自問,又似問人。
阿慄放低了聲音道:“女郎恕罪,我沒問出來出了什麼事,只聽阿花說,姑太太恐是要用了午食才回,我怕女郎著急,便先回來了.”
她一面說著話,一面便擦了擦額上的汗,想來這一路走得很急。
秦素心下微沉。
按照陳國的風俗,正月時出嫁女回孃家,一般是不用午食的,秦世芳卻留下來用飯。
到底出了何事?破去習俗也就罷了,以秦世芳此刻的心境,她也不該如此才是。
秦素早便聽說了,左思曠於鄰縣救了何都尉一命,由此得來上峰賞識,如今何家與左家兩家人正走得近。
而秦世芳立下了這樣一件大功,以她對左思曠的那一片痴心,正該好生與他纏磨著,如何回了孃家便不走了?“果真什麼都沒打聽到麼?阿花可說了旁的沒有?”
秦素伸出一根手指,在書卷上輕輕點著,細聲追問道。
阿慄上前兩步,壓低了聲音道:“我過去的時候,正房的門關得極嚴,蔣嫗親自守著,不許人靠近。
不過阿花說,她從階下經過的時候,似是聽到屋裡有哭聲傳出來,她說像是姑太太的聲音.”
秦素的心立刻又是一沉。
秦世芳哭了?為什麼?出了何事?難道是左家又有什麼問題?她盯著案上的那一線青煙,努力回思前世。
在她的記憶中,秦世芳每年的正月初八皆會準時回孃家,每一次亦皆是歡歡喜喜的,從沒有哭過。
這又是前世不曾發生之事。
秦素凝眉沉思,半晌不曾說話。
阿慄輕咳了一聲,低聲道:“過一會我再去尋阿花說話,問個清楚.”
秦素沉吟片刻,搖了搖頭:“罷了,不必再去了。
蔣嫗守著門,你去一次尚可,去兩次便太顯眼了.”
阿慄應了聲是,又歪頭想了想,驀地眼睛一亮:“女郎,要不要找阿勝幫忙?”
秦素沒說話,卻輕嘆了一聲,支頤靠向牆邊。
阿勝也幫不上什麼忙,且據她所知,今日亦未輪到他的班,平白地叫他出來,說不得還會惹人懷疑。
她蹙眉想了一會,方輕聲吩咐道:“明日你去尋朱繡罷。
她一家皆住在角門外的梨花巷裡,你不拘帶些什麼去看她,順便打聽一下今日之事.”
“好的,女郎.”
阿慄點了點頭,大大的眼睛彎了起來,“朱繡姊姊肯定比阿花知道的多些.”
秦素“嗯”了一聲,又叮囑她:“去的時候避著些人,莫要叫人看見了,可記下了.”
阿慄忙鄭重點頭應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