罷了,這一切皆是為了她的孩子,這口氣她也沒什麼不能忍的。
太夫人此時便神情柔和地說道:“沒想到程家竟出了頭,卻是叫你長兄為難了.”
同為姻親的鐘家,終究還是受了委屈,太夫人語中種種關切與歉然之意,盡在不言中。
鍾氏心底微熱,眼眶便又有些發紅,她掩飾地去擱茶盞,淡笑道:“這原是應當的,太君姑說的,倒叫我汗顏.”
太夫人向她笑了笑,略提了聲音吩咐周嫗道:“嫗,一會你親去庫房,將那兩隻成雙的朱錦繡牡丹匣送去西華居.”
周嫗躬身應了個是。
太夫人又轉向了鍾氏,神情十分柔和地說道:“你與你長兄皆辛苦了,那兩支老參便留著熬湯補神吧。
你留一支,另一支便叫人送去壺關給你長兄.”
這兩支名貴的人參,便是太夫人的一片心意了。
“他們小孩子家家的,君姑不用給他們這些,太貴重了,還是君姑自己留著補身子才是.”
高老夫人慢條斯理地說著客氣,唇角彎出一個笑來,顯是心情不錯。
太夫人便笑看著她道:“這參擺在庫裡也有許久了,這幾年天氣潮,若是黴壞了倒可惜,他們幾個實是辛苦,為了秦家殫精竭慮的,你也別攔著,這是我這個做長輩的一片心意.”
她這話語意真切,高老夫人遂笑而不語,倒是鍾氏,聞言眼眶便又有些發紅,起身道了謝,復又歸座。
太夫人向她笑了笑,便又拾起了方才的話題:“卻不知那黃柏陂之事,後來又是如何?”
鍾氏垂首沉吟了一會,方細聲說道:“昨日長兄派人送了口信,說那程家忽然便鬆了手,如今只剩兩家窯主與我們相爭。
那兩家其實並不難應付,想來用不上幾日,黃柏陂那一塊,終究還是會收歸我秦家名下.”
她一面說著話,一面便露出個如釋重負的表情來。
只要程家不插手便好。
程家久踞江陽郡,乃是老牌士族。
無如必要,秦家自不願輕易得罪了他去。
而此次秦家不戰而勝,並未與程家多費口舌便得了便宜,省卻了無數手腳,她自是覺得輕鬆了許多。
心念及此,她面上的神情便越發溫婉,笑著向太夫人道:“這也是太君姑洪福齊天,才叫那程家沒得逞.”
太夫人聞言便笑了起來,和聲說道:“所以我便說,不必急在一時。
所謂失之東隅、得之桑榆,這世間諸事,好壞摻半,我們能得著那一半好的,自也需受得那一半壞的才是.”
此言說罷,兩院四位夫人皆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