利落後,方向仍處在半呆滯狀態下的阿承甜甜一笑,柔聲道:“你別怕,一切有我.”
她的語聲本就清弱動人,此刻特意放緩了一些,便若洞簫沉壎,低柔甜滑,竟有了一種難以形容的嬌媚,極為魅惑。
這聲音聽在阿承耳中,便像是有人在拿著一根軟軟的羽毛拂著一般,他才恢復了幾分的面色,立時又變成了一塊大紅布。
“快些回去躺下吧,別叫人發現了.”
秦素再次柔聲說道。
黑暗中,她清凌凌的眼波溫柔如水,叫人無從拒絕。
這一次,阿承終於紅著臉點了點頭,轉身回了房,一路走得都像踩在棉花上,直到躺在了榻上,臉上仍舊燒得火燙。
他長這麼大,從未聽到過這樣低柔動人的聲音,那聲音不像是聽在耳朵裡的,倒像是一口口的熱氣吹到了心尖上去。
阿承頭一次覺得,女郎很美,很美。
那樣的一種美,不像是大娘子或二娘子那樣,只是叫人瞧著覺得好看,而是另有一種深入骨髓的味道,一見之下,便是抓心撓肝,再難忘懷。
且不說這九歲的孩子此刻心中是如何的情緒,卻說秦素,見阿承終於回了房,她無聲地舒了一口氣。
為了儘快安撫阿承,她不得不拿出了前世隱堂所授的媚人之術,看起來也算有奇效。
至於這番作態令阿承受到了怎樣的衝擊,她可也管不著了。
她走到大門邊上,回眸看去。
黑暗籠罩了整個院子,從各房中傳來深淺不一的呼吸聲,昭示著這院中諸人睡得正沉。
秦素暗自點了點頭,又探頭向外看去。
門外亦是悄無人聲,唯那幾盞燈籠在風中晃動著,映出一片幽微的屋影。
她放低身形滑出門外,回身將門虛虛掩上,隨後提起裙襬,繞過那昏迷的僕役,辨明路徑,沿著石板小徑往右而去。
程家包下的兩所院子,便在秦府三院的右側,相距也不過數十步而已。
這一路皆是高牆在側,投下大片陰影,將牆下的小徑也隱在其間,秦素走得十分輕鬆,數息之後,便來到了程家兩所院子之間的高牆下。
她停下腳步,略略平定了一下呼吸,仰首看了看眼前高達丈許的圍牆,面上露出了一絲淺笑。
她要給程廷楨送一封信。
這位郎中令住著的院子,她早就在進驛站前便觀察好了,就是閉著眼睛也能找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