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位的膽子乃是奇大,也就他敢這麼奉承你了.”

段馬噎了噎。

這個表情出現在他的臉上,顯得特別古怪,就像是一個骷髏被人說得憋不出話來似的,簡直是怪異至極。

薛允衍不為所動,一臉淡然地等著薛允衡笑得沒了聲音,這才轉向了段馬:“那面板割下的時間,可能確知?”

假定這塊面板真是鄒益壽自己割下來的,便表明在割皮之時,他應該還沒被人抓走,由此亦可推斷出一些事情來。

一旦說到與屍體相關之事,骷髏,不對,是段令史的神情就變得自然了許多。

在他黑洞般的眼窩裡,兩點幽光閃爍不息,似是在估算著那塊面板的情形,隨後便回答道:“回中丞,算上止血止腐藥物的作用,鄒承尉割皮應是七、八日前.”

停了停,又續道:“不是七日,便是八日,便在這兩日之間,僕可斷定.”

薛允衡的眼睛亮了,早忘了方才對薛允衍的冷嘲熱諷,看著他道:“逼供之傷乃四或五日前落下的,割皮則在七八日前,亦即是說,那鄒益壽來上京後,至少躲了兩日.”

薛允衍微微頷首,眸光悠遠:“兩日,這時日也不算太短.”

“是啊,確實夠長了.”

薛允衡贊同地說道。

若是想要藏下什麼的話,這時間確實足夠了,以鄒益壽的智計,想必並不難做到。

那一刻,他們兩個人的神情幾乎一模一樣,既若有所思,又有所期待,像是看到了某種隱約的可能一般……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人間四月芳菲盡,落英遍地,芳草叢生,雖是滿目綠影,卻終是少了春時的爛漫與明豔。

不過,這般考語,卻並不適用於上京。

東君雖去,這東風卻還未遠,楊柳垂蔭如蓋,上京城中便有士女踏著粉履,碧裙如水拂過街巷,那綃紗輕盈如煙霞,薄透如月華,直看花了滿城人的眼去。

城外紫煙湖比城內還要熱鬧,舟楫往還,畫船載著笑語而歸,復又將那碧荷鋪就的綠氈裁開,裁出初夏光景,其熱鬧繁華,略如春時。

清晨時的東來福大街,還是靜謐著的。

東風醺然拂過街口,自張掛的招牌與各色布幡上流轉而去,沿街有初開的薔薇,在暖風裡探出嬌顏,緋色與硃色相間的花朵,重重疊疊,開得熱烈而灼豔,似是將初夏的喧囂也開成了一片錦繡,平白地,為這條大街增添了幾分綺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