陳先生聞言沉吟了一會,謹慎地道:“依僕之見,並無甚出奇處,只是言及某士族女子的命格罷了,只是……”他遲疑了一會,指向了紙頁下方的小字,目露疑惑:“這‘蝴蝶耶,頑石耶’六字,卻是叫人不解.”

薛允衡擺弄水注的手停了下來,過得一刻,方背對著陳先生道:“的確,此六字,甚奇.”

他微微直身,探手拿起推在一旁的錄紙,又仔細地反覆看了幾遍,清幽的眸子便裡劃過了一絲沉吟:“此六字,與前面的內容,似是無關.”

“是,僕亦如此作想.”

陳先生說道,起身行至案邊,站在薛允衡的身側,一臉沉思:“只是,若是無關,寫上又是何意?難道是以此喻指今日預言中出現的那個人,或成蝶,或成石?”

這分析雖牽強了些,卻也不能說沒道理。

薛允衡靜默沉思,片刻後,手一鬆,那錄紙而便飄飄蕩蕩地落在了地上。

那一刻,他身上的氣息微有些冷,狹長的眸中一片冰寒。

他很失望。

他本還以為,他與東陵野老也算有些因緣,且他來上京的動靜也不小,若東陵野老果然便是那位紫微斗數師尊,是不可能不知道他的到來的,亦不可能不知道,他此刻最為憂心的,究竟為何事。

薛允衡定定地看著空落落的桌案,眸中的冰寒化為了陰鬱,旋即又轉作焦灼:“何鷹還沒訊息麼?”

他有些不耐地問道,一面便負了兩手,在案邊來回踱起步來。

那一身寬大的白衣,隨著薛允衡的動作而擺動飄浮,每一道紋路,皆帶著明顯的不安與煩躁。

陳先生微微垂首,恭聲道:“尚無訊息.”

薛允衡踱步踱得更快了,幾乎便是在圍著書案打轉,良久後,他才停下了腳步,撩袍坐在了椅子上,蹙眉問:“已經過去多久了?”

陳先生回道:“十二天.”

“十二天了.”

薛允衡似是感慨,抬手捏了捏額角,仿若要捏去滿心的憂慮。

一縷髮絲落了下來,垂於他的額畔,為他俊美的面容平添了一絲魅惑。

不過,此刻的他顯然是注意不到這些的,那雙狹長的眸子裡再不復往日清幽,唯有戾氣若隱若現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