會,緩聲道:“接下來的事情,且容我猜一猜。
我猜,他定然是表面順從,暗地裡卻跑去私自查驗佃戶與田畝,說不定還去了鄰縣調查,是麼?”
“是.”
薛允衡很乾脆地點了點頭,擱下茶盞,面容越發沉凝:“他不只去了鄰縣,而是花了兩年時間,將漢嘉郡與江陽郡都查了個遍,最後得出結論,兩郡士族之中,有人將府田挪為私田,並私募佃客假冒復除,此事涉及兩郡乃至於上京及大都士族,內中不乏冠族大姓。
如今兩郡府田所剩無幾,而有些士族所募佃客,已逾萬數.”
薛允衍眸光一凝,身上的氣息一下子便冷了。
“萬數?”
他淡靜的眉眼毫無情緒,語聲亦無起伏,“佃客乎?私兵乎?”
薛允衡冷凝的視線停落在燭火上,勾唇道:“外人來查,便是佃客;若有需用,便是私兵。
端看事情如何罷了.”
語罷,冷冷一笑。
薛允衍未曾說話,端起素青瓷盞,將茶水一飲而盡。
“那‘虎字無頭’之事,你應知曉了吧?”
薛允衡此時便問道。
薛允衍擱下茶盞點了點頭,復又將茶盞緩緩推到了阿堵面前。
阿堵忙不迭地端了茶壺倒茶,那冒著熱氣的茶水注入盞中,薛允衡的聲音亦隨之響起:“夏成虎與鄒益壽,當年曾一同求學,二人有些交情。
去年九月我帶人潛入符節,夏先生主動提出要與故人相見,原是想從鄒益壽那裡問些情況,後來方知此人不聲不響地查了兩年,卻是手握十足的證據。
夏先生便臨時改了主意,想將鄒益壽帶出來的,不想卻驚動了對方的人,到最後卻是夏先生……”他長嘆了一聲,眼前似又浮現出那具無頭的屍體,心下有些黯然。
夏成虎拼著一死才牽上的線,如今卻是斷了。
手上握有大量證據的鄒益壽已死,符節之事越發撲朔迷離,那些人得此警示,行事已是越發收斂,有些人甚至已經在悄悄地收拾首尾,而中元帝如今又耽於美色,根本就不召見薛允衡,似是將此事完全忘記了一般。
眼看著符節之事就要無限期地擱置下去了,每思及此,薛允衡便總覺胸中鬱氣纏繞,塊壘難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