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素在榻上睜著雙眸,彎了唇角,捕捉著風裡斷續的話音。

“……我也聽說啦,那家的郎君像是叫胡天,他冤枉一個小娘子偷他的東西……”一個細嫩的聲音說道,秦素腦海中現出一張俏麗的小臉,似是管著幽翠閣茶爐子的小鬟。

“對呀對呀,我也聽說了呢.”

另一個聲音又道,卻是個中年僕婦在說話,聲音比之前的小鬟大了些,聽在耳中也越發清晰:“聽說那小娘子很是美貌,那個胡郎君看中了,便想了這麼個缺德的法子,想要賺了那娘子回去,誰想垣樓的告示卻寫得明白,胡天是買通了當鋪的夥計,這才冤枉那小娘子偷了他的玉。

從那小娘子家裡搜出來的財物,也是胡郎君的僕役頭天夜裡偷偷埋進去的.”

秦素的唇角彎成了月牙,在榻上翻了個身。

“女郎醒了麼?”

布帳外頭傳來阿葵的聲音。

秦素輕輕“嗯”了一聲,推開麻被坐了起來。

阿葵將帳子掛起了半邊,笑著問:“女郎睡得可好?”

秦素點了點頭,眸子掃過低垂的門簾,不經意地道:“外頭出了什麼事,我似是聽見錦繡在說話.”

阿葵掛起了另一邊的帳子,復又跪在榻邊替秦素穿履,一面便道:“像是有個什麼人的家裡,被落雷給擊中了,說是燒了好幾間屋,那個人是個壞人,罪有應得.”

說話間履已穿好,她又利落地服侍秦素著衣洗梳,動作輕快,也未將外頭的梳洗小鬟叫進來。

“如何就只你一人?”

秦素一面由得她幫著淨面,一面便問道。

阿葵手上動作未停,語聲平靜地道:“錦繡姊姊今日不當值,小翠和小幽一個去領朝食,一個在外守門.”

她口中的小翠和小幽,乃是來上京後新買的。

廣陵戰事方歇,誰也不知道局勢會怎麼變,太夫人便有在上京長住的打算,著林氏買了些僕役,秦素這裡也分了兩個。

至於跟著來的阿谷等四個小鬟,如今仍舊當著雜役,林氏看來是忘了提她們的等,秦素也樂得裝糊塗。

一時梳洗罷了,錦繡這才說夠了閒話,進屋給秦素請安,復又拿了角梳替秦素挽發。

秦素便向著鏡中的她笑了笑,問:“你們方才說得好生熱鬧,是外頭出了什麼新鮮事麼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