”四字。
此乃漢安縣署公文制印文字。
左思曠身為郡中尉,是可以接觸到這些縣署公文的。
自然,若有人要給左思曠偷寫密信,將之夾帶於公文中,亦是既安全又穩妥的法子。
秦素此際要做的,便是她前世做熟了事——偽制公文。
自聽聞秦世芳攛掇太夫人與何家聯辦族學後,秦素便一直在苦思冥想著,該如何阻止此事。
鍾氏雖手握秦府大筆錢財,然她終究力量有限,若是太夫人執意與何家聯手,鍾氏是無法阻止的。
秦素今日請鍾氏出馬,不過是想將此事延一延,給自己爭取一些時間。
此外,以言語說服幾位夫人,困難亦極大。
秦世芳早就鑽進了牛角尖,吳老夫人不會聽得進別人的話。
而太夫人仍舊是老毛病,太過注重嫡庶,秦素在她面前根本說不上話。
無奈之下,她便又想起了秦彥婉。
雖然每次都請這位二姊姊幫忙,早晚有一天會惹人懷疑。
可是,她一介外室女,能為實在有限,府中又守著孝,她連門都出不去,只得把主意打到秦彥婉的身上。
便在唸頭轉至此處時,秦素陡然便記起,前世她與秦彥婉於趙國重逢那一日,恰逢宴請陳國使團。
那一次,秦素身負隱堂之命,將陳國使團中的一人灌得大醉。
此人官至陳國門下中書通事舍人,姓周,雖只是七品小官,卻因是左思曠親手提拔上來的,便此成了隱堂的關注物件。
隱堂交給秦素的任務是,從他的身上打探一些左思曠的訊息。
美人在懷、醇酒飄香,當彼佳人良夜,男人的舌頭總是管不牢的。
待酒至酩酊時,周舍人便將自己的底盡數兜了出來,連他五歲時偷吃伯母藏著的肉乾一事也說了。
便是在那一夜,秦素方才知曉,在追隨左思曠之前,這位周舍人乃是程家家主程廷楨的門客,後來反出程家轉投左氏,他自詡為慧眼如炬。
慧眼麼……秦素眸光微閃。
或許,她可以再幫程家一次,將這雙“慧眼”早點摳出來。
她低下了眉,向著黑暗中的某處微笑了一下。
認真說來,那位轉投左家的周舍人,其實在左思曠那裡並未得重用,而在程家那裡,他倒是曾參與過一些事,因此,醉酒之後,周舍人吐露最多的還是程家的事。
算算日子,那程廷楨謀劃的一件事,恰好便在今年的十二月,就在數日之後。
雖則彼時計策未成,然這位程家的家主卻十分精明,即便周舍人轉投左家,他謀劃的這件事亦不曾爆發出來,也不知是用了什麼手段。
既然如此,秦素以為,這一世多了她摻上一腳,就算事情有些許變化,想必程家也能抹得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