才得意的表情,一拂衣袖,風度翩翩地行至門前,兩手拉住門扇,用力一合。

“哐當”一聲,門關上了。

頓時,整個世界都安靜了下來。

何鷹輕咳了一聲,神情多少有些古怪。

縱觀陳國各大士族,也唯有薛二郎的小廝敢跟主人放聲對吵,偏偏薛二郎還不動怒,甚至以吵贏為傲。

這般怪癖,實在很叫人無言以對。

薛允衡關上門後,仍是一派的風儀秀朗、怡然自處,就像方才鄧通罵的那個人不是他,而那個與小廝對吵還吵得一臉自得的人,更不是他。

他款步行至案邊,將那案上的燭臺挪到了近前,一面尋出剪刀去剪燭心,一面便漫聲問道:“何事?”

何鷹穩了穩心神,上前一步低聲道:“稟侍郎,高翎已來到了大都.”

“哦?”

薛允衡淡淡地道,剪燭心的動作沒有絲毫停頓,“他這一路繞了近兩個月,最後還是回到了大都?”

“是.”

何鷹回道,語聲有些低沉,“是屬下等無能,叫他察覺了出來,他後來幾番故意繞道,便是想將屬下等引開.”

薛允衡端詳著手裡的銅剪刀,沉吟了片刻,方淡聲道:“此人,不同尋常.”

何鷹靜默不語。

薛允衡便又一笑:“這也並非壞事。

有你們盯著,他這兩個月一事無成,想來心焦得很.”

聞聽此言,何鷹恭聲道:“屬下亦如此認為,故後來便收緊了人手,慢慢地磨去他的警惕之心,前些時候還做了個局,高翎應該上當了,以為我們已經離開,這幾日他忽然加快了腳程,最後返回了大都.”

薛允衡點了點頭,將剪刀擱下,拿布巾抹了抹手:“繼續盯著他,看他都與何人接觸,一有訊息,即刻來報.”

“是.”

何鷹應道。

薛允衡將燭臺推回原處,信手拉開案邊的一隻鼓凳,儀態灑然地端坐其上,又問:“左思曠,還有左家,你都打聽到了些什麼?”

何鷹聞言,立時便從袖中抽出一張紙來,雙手奉至薛允衡面前:“之前打探來的訊息皆寫了下來,請侍郎過目.”

薛允衡伸手取過那張紙,略略掃了兩眼,便哂然一笑:“這人運氣真不錯,竟救下了何敬嚴.”

從他嘴裡說出江陽郡都尉何敬嚴的名字,就像是說起什麼不起眼的人物一般,帶著一種毫不在意的輕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