頭的那隻書匣搬過來,若抬不動便叫阿束幫你.”

阿束便是阿勝堂兄的那個義弟,聽秦彥昭有喚,他便應聲上前道了聲“是”,阿承亦上前領命,與阿束一同去了東梢間,不一時便兩人合抬著一隻大書匣走了進來。

那書匣乃是櫸木所制,通體漆著玄漆,並不見名貴,唯體形十分巨大,看阿承他們吃力的樣子,分量應該也很沉。

二人抬過書匣擱在靠窗的大書案下,便無聲地退了下去。

秦素見狀,便亦轉向阿慄,輕聲吩咐道:“罷了,趁著此時無事,你且先回東籬替我取個暖囊過來,再去裡間匣子裡取一角銀,記得避著人一些.”

說著便自袖中取出一個小布囊並一把鑰匙來,交予了她,語聲更是輕細:“這是開匣的鑰匙。

還有這些錢,方才來時卻是忘了,西院角門的老嫗卻是不曾打賞,你拿去予了她們罷.”

這些守門的老嫗、掃地的僕婦,最是愛四處亂嚼舌根。

秦素知曉,她這幾個小錢並堵不住她們的嘴,不過是不叫她們主動往外傳就是了。

她來西院的事情,能晚些被人知曉便晚些,最好無人提及才好。

她二人這廂輕聲地說著話,秦彥昭便在那裡開書匣。

那書匣上掛了三把亮鋥鋥的銅鎖,開起來頗要費些時候,直待秦素交代完畢,阿慄領命去了,秦彥昭仍在拿鑰匙捅著最後一把鎖的鎖眼,神情極是專注。

秦素見狀,心中便又多了一層煩難。

她沒料到,秦彥昭竟將這圖冊鎖得這樣嚴,難怪阿承說偷不出來呢。

那三把鑰匙全在秦彥昭手上,書匣又收在裡間臥房,一般人根本便摸不著。

“咔”地一聲,最後一把鎖應聲開啟,秦彥昭一面收起鑰匙,一面便直起身來向秦素笑了笑:“六妹妹可是要笑?為兄這般行止,可稱得上敝帚自珍了.”

語氣微帶了兩分自嘲。

秦素連忙搖頭:“我不會笑二兄的.”

說著便又略略垂首,語聲漸微:“這是我強求著來看的,讓二兄為難,實是我的不是.”

越往下說,頭便垂得越低。

她已經摸熟了她二兄的性子,最近又時常對鏡練習,如今做出這副可憐模樣已是得心應手了。

見她黑瘦的小臉半低著,烏鴉鴉的兩個丫髻下垂著兩條白布帶,模樣倒有幾分楚楚可憐,秦彥昭的心早軟了,柔聲道:“六妹妹說得太重了。

你一片向學之心,為兄自當幫著才是.”

語罷他便開啟書匣,將一卷圖冊取了出來,遞到了秦素的跟前,溫言道:“喏,這便是山川圖冊,你且瞧著便是.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