自在。
她嫡親的兒子,竟比不上東院庶出的外室女,縱然那評斷之人是自己的長兄,所評之語亦稱不上褒獎,鍾氏卻依舊難免不快。
鍾景仁一瞥眼間,見她的眉眼又陰沉了下去,十分無奈,搖頭勸道:“你這又是做什麼?些許小事何苦放在心上?不過是個庶出女郎罷了,又養在東院,她的畫是好是壞、心性是善是惡,終究及不到你們西院。
我也只是一時興起多說了兩句,你又多想了.”
鍾氏聞言面色稍緩,鍾景仁便又道:“那六娘小妹往後只遠遠看著便是。
相較於她,西院諸事才更重要,二郎與四郎皆是心性正直的好孩子,你這個做母親的正該多多看顧,莫要再生別事。
我看二郎有時失於輕浮,這上頭你要多下些功夫,別隻盯著他的學問,為人處事上亦需多多提點.”
他語聲諄諄,皆是一片愛護之心。
鍾氏與這個長兄感情一向很好,此刻便頷首道:“正當如此。
長兄說到了我心坎裡.”
鍾景仁又道:“還有,你不是說要辦族學麼?此事實是大好。
依我看來,秦家現在缺的便是這一點書卷之氣,那窯廠開得再多、秦瓷秦磚再是有名,亦不如一所族學能立得住根本.”
聽得此言,鍾氏倒又被勾起了一腔心事,嘆了口氣道:“長兄說得何嘗不是?只是……到底艱難了些,就算族學開了起來,又往哪裡去請夫子?”
她的語氣有些黯然,意態消沉。
秦家如今門楣之低,就算真辦起了族學,莫說是名儒大家了,便是一般的夫子,恐也不願附就。
聽得鍾氏所言,鍾景仁卻顯得不甚在意,揮了揮衣袖道:“這又是什麼難事?只要族學開起來了,總能尋到夫子的.”
說到這裡他頓了一頓,又沉聲道:“我倒要勸一勸你,你也需好生勸勸太夫人,切勿學那些所謂士族人家,一力去請什麼名師坐陣、大手講習。
依我之見,只要是紮紮實實有學問、品性好的,便是寂寂無名的寒族子弟,亦可請來當夫子。
秦家本就豪富,沽名釣譽之舉,實當慎之.”
鍾氏點了點頭,喟嘆道:“長兄所言甚是,阿圓記下了.”
鍾景仁又道:“我也會幫著暗中查訪的,若有合適的良師,必當薦來,小妹毋須多慮.”
鍾氏聞言,眉間憂色淡了些,又想起了秦彥昭他們學問上的事,便坐在了鍾景仁的對面,絮絮地向他講述起來,那輕柔恬和的語聲,自布簾款款透出,為西華居增添了幾許溫馨與安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