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種驚心動魄的美:“叫阿烹回青州吧,幫阿焉看著肥羊,莫要讓羊跑出了圈.”
阿烈怔了怔,旋即抬了起頭:“阿焉?”
他像是頗為吃驚,那雙從不變色的眸子裡,劃過了一絲訝然:“阿焉有訊息了?”
“唔”,莫不離應了一聲,放下銅盅回身看了看他,復又轉回,剝下了一粒新的燭淚:“阿蒸昨日從上京回來,帶來了阿焉的訊息.”
說到這裡,他拍了拍自己的腦袋,遂將銅匙擱在了一旁,在案邊堆起的似是樂譜一樣紙堆裡翻了翻,便翻出了一張字條,遞給了阿烈:“我知道你還沒看過,留下了.”
阿烈躬身接過了字條,也未湊近燭火,便就著那半明半暗的光線裡看了一遍,復又交還給了莫不離,平聲道:“也好。
阿焉現在的身份,再加上阿烹,肥羊必定跑不了.”
“的確,阿焉在,阿烹也鬆快些,不過……”莫不離停住了話頭,忽然嘆了口氣,將字條湊向了燭臺。
火苗驀然一盛,綻放出了耀眼的紅光,房間裡重又明亮起來,而他的眸中,亦盛放了兩團緋紅的豔色。
“霍至堅的事,查清了?”
莫不離突然轉了話題,盯著火苗的眼睛裡,有冰寒倏然劃過,復又轉作淡漠,將已燒盡的紙灰拋去了地面。
“查清了,應該是栽贓.”
阿烈語聲淡然,就像在說不相干的事,“四月二十三,霍至堅與夫人雙開詩宴,慶廣陵歇戰,宴上來客如雲,不料有野狗突至,口中叼著益州官制山川冊,席上江陽郡相、漢安鄉侯等都在,親眼目睹了此事。
霍至堅百口莫辨,後又從他家後花園挖出了全套圖冊,此事發生在大庭廣眾之下,霍至堅的位子……應該保不住了.”
莫不離定定地望著腳下的紙燼,那上頭還餘著最後的一絲紅光,不一時,終是熄滅。
“扶不上牆的,終究扶不上牆.”
他像是有些悵然,伸腳踏在那紙灰上,來回碾了幾下,面上竟還浮起了一絲譏笑:“我就知道,此人不堪大用,卻不想,他倒得這樣快.”
“雖不堪用,卻也比無人可用來的好.”
阿烈平板的語聲又響了起來,不帶半分情緒,“此事我並未叫人徹查,畢竟是小事,我們的人不宜多動.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