片刻後,他方才自那短暫的失神裡清醒了過來,不由搖頭,撫著額角問:“你們大陳的小娘子,是不是皆如阿素這般千變萬化,叫人眼花?”
秦素睨了他一眼,淡聲道:“我與她們,豈可相提並論?”
這一刻,她的神情倒又端凝起來,一副凜然不可侵犯的模樣。
李玄度灰寂的眸光漾了漾,笑了。
“罷了,只聽阿素此言,便可知我方才又錯了.”
他語聲清朗地說道,正色望向秦素,神色端然:“我應下你。
此事,窮我之力,必能辦到.”
不就是偷封信麼?以他之能,莫說是盜信,便是將那個李樹堂殺了,也必能全身而退。
聽了他的話,秦素一臉淡然地點了點頭。
這才像話。
若是沒有這本事,便不該出頭壞了她的事,既有膽子壞她的事,便該拿出手段來讓她信服。
且,她也不是白要他的好處不是麼?如果當真救了他一命,那麼,她便再多用上他李高僧幾次,也是該當的。
心中如此作想,秦素便又多了幾分篤定。
“一件煩事,一件難事,如今皆已說罷,剩下的,便是那件怪事了。
卻不知那件怪事,又是指的什麼?”
李玄度的語聲響了起來,拉回了她的心神。
秦素微微斂眉,盯著眼前的茶盞看了一會,心中卻是飛快地將此前想定之事重新過了一遍,確認無虞後,方才抬起頭來,向李玄度笑了笑,語聲平淡地道:“此事,仍舊與人有關.”
李玄度抬眉一笑,展了展衣袖。
陽光落在他玄色的衣襟上,似為他整個人都鍍了一層金邊,燦爛耀眼。
“吾,洗耳恭聽.”
他說道。
微含欣悅的語氣,就像是期待著秦素說出什麼有趣的事來一般。
秦素不著痕跡地掃了他一眼。
也不知是不是錯覺,自她應下請他相助之後,他整個人都像有是有些不同了,以往那種灰寂若萬古不生的眸光,此刻已經淡去,取而代之的,是一種更為鮮活的氣息,如朝露被陽光照亮,又像是草木初生,充滿生機。
她張開口方要說話,李玄度忽然蹙了蹙眉,似是想到了什麼,那形狀優美的手指便在桌案上輕輕一叩,發出了輕微的聲響,旋即便是他溫和的語聲響了起來:“我忽然想起,秦家那裡,只派一人過去,怕是不夠.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