根本未受迷惑,朝天翻了個白眼。

“郎君若有所求,還請明言,我雖愚笨,也不是聽不懂話的人。

郎君又何必繞了這麼大的一個彎?只須直說要賣我個人情便是,咱們有來有往,豈非簡單?”

她正望於他,渾身的氣勢並未收斂,一臉的端然冷凝,簡直正經得不能正經,再不復方才的懶散。

李玄度看著她,眸中光華隱隱。

不知為什麼,他忽然又很想笑。

從草徑時的遠遠一瞥,到月夜重逢、秘徑三會,再到此時對坐,每一次,她在他眼裡的形象,皆會不同。

他還從未見過有什麼人,能有著如她這般的生動,與鮮活。

她真是很用力、很拼命地在活著。

為了活,她什麼都可以做,也什麼都可以放棄。

比起他的淡然與冷寂,她像是絕不會相信什麼,也絕對要打破什麼一樣地活著。

竭盡所有,將每一天都活得有滋有味。

他相信,就算是鋼刀架在了頸邊,她也還是會用盡一切辦法去爭取活下去的機會。

那是一種很奇妙的感覺,似是隻要一看見了她,他便會覺出,他自己亦仍活著。

因為活著,所以,才能見到如此豐麗絢美、耀眼奪目的她。

她的存在,時時刻刻,印證著他的存在。

李玄度的唇角,終於漸漸彎成了一個弧度,那清冷的眸子裡宛若揉碎了那夜的月華,星星點點,灑落在秦素的身上。

秦素的感覺十分莫名。

她是真的很坦然地去問他的。

在這個妖孽一般的李玄度面前,她已經放棄了一切偽裝,連士女的風度都沒再端著了,就是希望開誠佈公地談好條件。

應該說,相較於薛氏,李玄度這樣的幫手,於她才更合適。

但現在看來,她的話卻沒能起到什麼效果,李玄度此刻的神情,便是最好的說明。

“郎君有話還請直言.”

秦素凝下了心神,繼續向李玄度擺出坦誠的態度,面上的神情誠懇到了十二分:“只要郎君開出條件,且這條件又是我能接受的,我願與郎君攜手。

紫微斗數之能,郎君或也聽說了,也許,我能幫著郎君破去巫的斷言亦未可知。

郎君何不試著說些真話,你我也好繼續往下談.”

這是秦素能夠說出的最具誠意的話了。

自然,對於這話裡那些純屬謊言的成分,她是完全自動忽略的。

總之,她願意坐下來談(也不得不坐下來談),只是這樣的一個態度,她自認為她已經做得極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