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會怎樣做。
說不定他已派人將信送到了他真正的主子手中,又或是找個地方藏了起來,再或者託付給了什麼人。
總之,此事頗難,秦素今日冒險去找何鷹,最主要的目的,便在於這封信。
於太子而言,此信至為緊要,若是它果真如期出現,則中元帝對太子的忌恨,將會達到頂點。
李玄度靜靜地看著秦素,寂然的眸光裡,有著一絲極微的漾動:“此事,確實難.”
他說道,語罷便端起了茶盞,凝目看著那盞中的茶水,漆黑的長眉微微攏住,似是有些出神。
“我知道,所以我才會去尋何鷹.”
秦素嘆了一口氣,將身子向後靠了靠,眉心亦微微蹙了起來。
李玄度啜了一口茶,便將茶盞輕輕擱在案上,灰寂的眼眸裡無半分情緒,道:“此事之難,不在盜信,而在於……盜,卻不為人知.”
停了停,他看了秦素一眼:“六娘自來聰明,想必不會不知那蕭二郎的信交予了誰,是不是?”
說這些話時,他挑起了一根漆黑而長的眉,那神情,居然帶上了幾分戲謔,語聲亦含笑意:“六娘這般藏頭露尾,可不是方才那開誠佈公的態度了,倒是怪叫人傷心的,枉我一腔真心地要助著你.”
語至最後,他黑沉的眸子裡竟生出了幾分委屈,微側了首,就這麼迢迢遙遙地看了過來,生像秦素欠了他八百年情債也似。
秦素淡淡地掃了他一眼。
“郎君還在乎這些須小事不成?”
她漫聲說道,語聲十分平靜:“郎君這般丰神韶秀、特出於眾,又是生下來即有大巫預言的,若說不是大唐權貴,誰會信?沒準兒郎君還與那李唐皇族沾些親呢。
以郎君這樣的身份地位,方才開口說要助我,我便以為諸事皆可,可誰想郎君嘴裡說得好聽,真要相請做事,卻又是百般藉口推託,莫不是特意來消遣我的不成?”
李玄度灰寂的眼眸裡,似是又漾起了一絲波紋。
“阿素這樣說,叫我於心何安?”
他說道,深邃的眸光裡,似融了最溫柔的春風,而那輕振的冰弦,亦於此刻換作了一曲春琴,“阿素試探於我,而我亦直言相告,並不藏私,阿素還不滿意麼?”
柔和的語聲,直似能化去世間一切的寒冷與冰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