然不可疑,然此事卻干係太大,她也不敢相信他們。

唯一的辦法,只能是把自己先丟出去。

秦素走得不緊不慢,灰紗下的神情十分淡然。

她已經做了最壞的打算,就算日後被薛允衡拎著脖領痛打一頓,或者向他低頭認錯,或者被他要脅著替他做什麼事,她也認了。

因為以她一人之力,要想同時顧及手頭上這亂麻一般的困局,實是難於登天。

這便是身為女子的悲哀。

秦素幾乎是有些灰心地想著,捻著衣帶的手稍用了些力。

留給秦家的時間太短了,而她要對付的人又著實太過強大。

她現在唯一能夠期待且相信的,便只有薛允衡的人品。

這想法一冒頭,秦素只覺五味雜陳,心情複雜至極。

縱觀整個陳國,能夠當得起“士”這一字的,以她所知,唯薛允衡一人而已。

坦蕩、正直、仁慈、純粹、率性、熱誠。

縱使秦素不想承認,卻也不得不承認,在薛允衡的身上,有著許多她永遠也無法企及的品質。

而無論前世還是今生,每每想起此人,她那顆陰暗而卑汙的心裡,便也總會生出跡近於自慚形穢的情緒。

她始終是仰望著他的。

如泥濘的塵土仰望天空,如卑微的野草仰望星辰。

薛允衡所在之處,是她怎樣也達不到的高度,令她神往,讓她嫉妒。

或許,正是因為有了這樣的仰望,所以在這一世時,她才會毫不猶豫地選擇了薛家。

現在想想,她選擇的,其實並非是薛家,而只是薛允衡。

只要有這個人在,就算最後事情敗露,甚至她做下更大膽、更離經叛道之事,薛允衡總會留下她或他們秦家的命。

這就足夠了。

秦素忍不住扯了扯唇角,心情居然並不算壞。

薛允衡這廝若是能聽到這般評價,那尾巴只怕又要翹上天去了。

她已經打定了主意,一旦露了形跡,她必定要先給薛允衡戴上幾頂大大的高帽子,好生誇誇這廝,讓他先暈了再說。

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,一代妖妃都這樣放低身段了,薛允衡必定也不會總跟她過不去罷。

秦素不由微微彎唇,腦海中卻莫名劃過了另一張妖孽的俊臉。

她若有憾焉地嘆了口氣。

若是太子殿下晚些日子離開,她倒是還有時間重新找一個比薛允衡更好的合作者。

可惜,天不遂人願。

秦素暗自搖了搖頭,自嘲地笑了一下。

不知何時,街上的人變得更多了些,一陣微涼的風拂過,拂起了秦素眼前的紗幕。

一天中最熱的那個時段,終於過去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