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地便有了一種爽然。

如果忽略她時不時勾唇陰笑的模樣,以及拈取點心時那頗為急促的動作的話,這位小郎君的風度舉止,還算是合格的。

“郎君,人馬上到.”

一個年約十三四、面色蠟黃的少女,此時從外面走進來稟道。

她連門都未敲,一邊進門一邊行禮,姿態非常古怪,待行完了禮,她歪著腦袋想了一會,又抓了抓頭髮道:“哦對了,阿鬼還說,沒人跟著那個蕭甚麼來著,嗯,就這些了.”

自說自話地講完了這些,黃臉少女又姿態古怪地行了一禮,便歪歪扭扭地退了出去。

看著她那堪稱詭異的儀態,秦素咀嚼的動作已然停了,目瞪口呆地盯著黃臉少女的背影看了好一會,方捂住了嘴咳嗽起來。

“咳咳……”她端起茶盞喝了口茶,拿布巾按了按嘴角,亦按下了湧到唇邊的笑意。

真是個挺有趣的小娘子。

這黃臉少女叫阿菊,是傅彭在逃難路上結識的。

阿菊父母雙亡,便認了傅彭與阿妥做乾親。

今日秦素來此,傅彭與阿妥不便露面,便遣了阿菊扮作秦素的使女。

現在看來,阿菊小娘子離著士族使女,可還差了十萬八千里呢。

秦素搖了搖頭,拿布巾拭淨了手,端端坐好。

她今日未曾蒙面,只易裝成了個小郎君,又在臉上略略描畫了一番,末了拿硃砂在眼角點了一粒痣,也就算是粗略地易了容。

以秦素尚未抽條的身體,扮作個青澀少年也算合宜,而她身上這身衣裳則是臨時買的,好在還算合身。

夏風拂來一陣熱意,蟬鳴聲忽遠忽近,秦素站起身來,行至窗邊往外瞧。

樓下便是西門大街,街上行人並不太多,而蕭繼珣那略顯倉惶的身影,此刻便恰好出現在她視線的盡頭。

秦素看了他一會,暗自搖了搖頭。

蕭二郎委實太缺歷練了,就這麼件事,也能慌成這樣。

“郎君,我在這裡,要不要給你倒茶?”

阿菊的聲音傳了過來,令秦素收回了心神。

她轉過臉,微微一笑:“倒上罷,一會等人來了,你便立時將門關嚴,替我在門外守牢了,我不發話,便不可叫人進來,也不可叫人出去,可記下了?”

一壁說著,她一壁已是回到了桌旁,安安穩穩地坐了下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