也許,這也是整個計劃中的一環。
“匪首”既死,那群小嘍羅想必也供不出什麼來。
再者說,沒有人會將底交給這樣一群人,他們最多是受僱於人,查亦無用。
不過為穩妥起見,薛允衡覺得,有必要把人都抓起來,一會交予位於平州的漢安縣署處置,順便再探一探縣署的底。
而這一局的陣眼,應該還是這個高翎。
難得他不逃不躲、氣定神閒,若非提前派人查探,說不定薛允衡還會為他氣度所惑,以為遇見了磊落勇毅的俠士。
能動用這樣的人手,其背後之人不會簡單。
薛允衡沉吟了一會,對那侍衛低聲說了幾句話,旋即拉上了車簾。
“郎君,時辰到了.”
見那侍衛已不在車邊,陳先生便拉開車壁,取出一隻時漏向薛允衡示意。
薛允衡神情微凜,探手伸向了信匣。
朱漆信匣中尚餘兩封未啟之信,其中一信標註的日期,便是今日巳正。
陳先生早便取了小刀在手,此時輕輕挑開信上火漆,抽出信紙展平,遞給薛允衡觀看。
這一封信又恢復了五言用語,卻是比此前多寫了兩句,湊成了一首詩,寫的是:孤膽下符節,長嘯未逢時。
春雲上宵漢,稍安待後知。
陳先生凝目細看,猛地倒吸了一口冷氣。
薛允衡的臉色也有些變了,眉頭緊蹙,眸光微沉。
“這是……如何得知的?”
陳先生已經維持不住鎮定,神色間有些慌亂。
符節乃極密之事,便連薛家家主都不知,可這位師尊卻顯然早已算了出來,竟點出了符節縣名,甚至還知曉他們為何而來,觀其詩意,是叫他們少安毋躁。
“先生勿懼.”
薛允衡語聲平穩,接過紙箋折入信封,神情澹澹,笑意如常:“我們前日不是曾懷疑過,此人已堪破生死大道麼?既是如此,這凡間塵事他自是一眼窺透,不足為奇.”
語畢,他便合上了信匣的蓋子,亦將心頭泛起的些許波瀾捺了回去。
目前看來,這位師尊並無惡意,尤其此信中接連用了“孤膽、長嘯、春雲、宵漢”等詞,詞義皆屬褒揚,那詩裡的意思既是衷告,亦含期許,顯是站在他這一方的。
還有今日發生的“劫案”,以及那個叫高翎的詭異劍士,若無師尊指點,很難說他們薛家會不會引狼入室。
此時的薛允衡根本就沒去考慮另一種可能。
他認定了這次事件針對的就是薛家。
與秦家同行、繞道青州,師尊的本意應是要找一個替他試陣之人,引高翎入局。
至於那些不成調的地痞,則是那設局之人沒想到他帶的人手雖少,卻是個頂個的高手。
由此薛允衡推斷,此局的目的一為試探,二是順手將一位“俠士”塞進薛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