吳老夫人早已板起了臉,面上的淡漠變成了冷意。

她冷冷地看了秦素一眼,驀地轉向一旁的林氏,不緊不慢地道:“六娘規矩太差了,話也太多,子婦往後要好生教導.”

林氏連忙起身,柔聲應道:“謹遵君姑之命.”

她一起身,一應晚輩便也皆起了身,俱是向著吳老夫人的方向躬身而立,東萱閣中直是一片肅靜。

“罷了,坐吧.”

吳老夫人赦免似地說了一句,林氏方重又坐下,眾人亦再度歸座。

坐下之後,林氏便皺著眉看向了秦素:“六娘,你如今已然回了府,不比在鄉間,再不可沒規矩。

長輩問話,問什麼你便答什麼,不可再言別事。

這一次便罷了,往後若再如此,可莫要怨我這做母親的嚴厲.”

言至最後,已是面帶厲色秦世芳轉了轉眼珠,笑著打起了圓場:“罷了罷了,六娘終是才回府,還不懂事呢,莫嚇壞了她.”

說著便又對秦素一笑,和聲道:“如今你只說說,那三卷書你帶著沒有?”

她的語氣十分急切,身體又向前傾了傾。

秦素低垂的眸中劃過譏嘲,抬起頭來時,她的臉上卻滿是懊惱,囁嚅地道:“祖母與姑母問話,我不該不回的,只是我方才想了半天,也不記得箱籠裡有沒有收著書了,要問阿慄才行.”

“誰是阿慄?”

秦世芳立刻等不及地問道,語罷方覺失禮,訕訕地向林氏笑了笑。

林氏倒是一派的雲淡風輕,溫婉地道:“阿慄是六孃的使女,是從連雲田莊帶上來的,是秦莊頭的女兒.”

誰人不知連雲田莊是太夫人的私產?阿慄既是莊頭之女,自然也是太夫人的人了。

秦世芳點了點頭,也不知聽沒聽明白林氏的意思,笑著道:“那便喚她過來問一問.”

語畢又看了吳老夫人一眼,“母親意下如何?”

“可.”

吳老夫人面無表情地道,看了看一旁的蔣嫗。

蔣嫗立刻躬身而出,不多時,阿慄便跟在她的身後走了進來。

阿慄還是缺了些見識,站在這氣派的房間裡有些縮手縮腳的,行禮的動作也頗為生疏。

吳老夫人並未挑她的眼,仍是無喜無悲的一張臉。

一旁的林氏便道:“阿慄莫怕,喚你過來是有事問你。

六娘說,她的箱籠皆是你收的,我問你,裡頭可有書?”

阿慄看了秦素一眼,見她神色平靜,便也壯起了膽子,答道:“沒有書。

女郎說重的東西先不急著帶,過些時候叫阿妥帶回來,我就把書都留在田莊了.”

林氏聞言點了點頭,對於阿慄的說法並不吃驚。

她自是早便知道福叔與阿妥留在田莊的因由,那幾個派去接秦素的僕役已經向她稟報過了。

“阿妥又是何人?”

吳老夫人皺眉道,她並不記得府裡有這樣的僕役。

林氏便柔聲道:“阿妥與阿福是一對夫妻,原先是服侍妾室趙氏的,趙氏進府後他們便被我遣去了田莊。

莫說君姑沒見過他們,我亦是不曾見過的.”

此二人是趙氏買的,當年趙氏攜女歸家,林氏哪裡會容她帶著自己人?直接索了他二人契書便將人遣去了田莊,連他們長什麼樣都沒見過。

此事太夫人亦是默許的,否則這二人也不會去了連雲田莊。

吳老夫人“唔”了一聲,秦世芳便又問林氏:“既是服侍六孃的,他們為何又不跟著回府?”

她急於拿到那幾卷珍本,對與之相關的一切都很關注。

林氏眉頭微皺,卻也不好不理這位小姑,只得