望著窗外桃樹的枝影,她的眉間泛起隱憂。
“女郎不必擔心.”
繁縷柔聲道,“就算搜出來了,也不能說明什麼。
自家郎君之間互贈詩文,不是最尋常之事麼?”
秦彥梨聞言莞爾,讚許地看了繁縷一眼:“你說得很是.”
說著又指了指她手中的布包,“這便去處置了罷。
若我沒猜錯,再過一會,便要有人來搜院子了.”
她是笑著說這些話的,並未顯出任何擔憂或懼怕,就像是玩笑一般。
繁縷卻明顯緊張起來,躬了躬身,便拿著那包東西出了門,秦彥梨輕柔的語聲亦隨步而起:“旋覆,你與繁縷一起去罷.”
旋覆應了一聲,將守在曲廊轉角處的兩個小鬟喚過來聽用,便與繁縷一同轉進了耳房。
西泠山房樸拙的門扉半掩著,掩去了滿院暗藏的心事。
而與此同時,西廬的大門卻“嘭”地一聲從裡推開,門中行出兩列面色沉肅的僕婦,鍾氏與林氏相攜而出,一個抑著薄怒,一個得意張揚。
“天幸察覺得早,阿圓萬萬莫要氣惱,免得傷了身。
二郎少年心性,尚有待琢磨.”
林氏叫著鍾氏的閨名,語聲殷殷、態度親切,若不是面上的笑意太過明顯,一番話倒也稱得上真摯。
鍾氏柔婉垂首,狀甚溫馴,一口牙卻幾乎咬碎。
秦彥昭喪中逾制,被太夫人當場點出,這事她認了。
畢竟是她和高老夫人默許的,也是心疼秦彥昭,怕他在棚屋裡凍出病來。
可是,今日林氏洶洶而來,帶著太夫人的口信,卻是要去搜秦彥昭住的西廬,且還不許人提前送信,直接便將西廬的大門關起來,上上下下搜檢了一番,最後更是蒐羅了一匣子秦彥昭寫的詩文,說是要回去細查。
此乃太夫人之命,鍾氏不敢有違,卻又如何甘心就這樣任林氏在西廬撒潑?就在方才,她終是忍不住出聲質問,林氏便湊在她耳邊,低低地念了一首詩,並告訴她這是秦彥昭於守靈之時寫的。
鍾氏稍一思索,當即冷汗便溼透了重衣。
從那時起直至此刻,她隻字未出,唯眉間怒意越聚越重。
林氏的明嘲暗諷,如何及得上她心中的怒海狂濤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