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竟然要搜車麼?”
秦素覺得很是意外,望向傘外被細雨籠罩的城門,輕聲自語地道:“我記得以前也沒這般嚴查過.”
李嫗是從田莊來的,從沒來過平城,聞言便吶吶不語,阿葵倒還知道一些,此時便也是一臉的疑惑:“女郎說得正是,我也沒弄明白,怎麼突然間的便要查車子。
以往我也曾跟著幾位女郎來過平城,秦氏的車從沒人查過.”
秦氏好歹也算是有些名望計程車族,一般來說守門的兵衛還是會給些臉面的。
秦素向四周看了看,隔著綿綿雨霧,便見鍾景仁帶著個管事正站在前頭,那管事撐著一柄青布傘,鍾景仁正與一個首領模樣的兵衛說著話,似是與他商量著什麼事。
那兵衛的態度倒還客氣,但卻始終在搖頭,狀似拒絕。
而再往遠處看去,卻見城門四周兵衛數量頗多,個個甲冑鮮明,微雨的天空下,四周光影仍舊明亮,這天光投在兵衛們的甲衣上,反射出一片刺目的光。
“秦六表妹也出來了,外頭怪冷的,表妹可要多穿一些才是.”
鍾大郎不知何時踅了過來,團著一張笑臉說道。
他身上的寶藍錦袍被他肥碩的身子撐得圓滿,鼓鼓地像是兜了一團有形的風。
秦素便隔著冪籬向他一笑:“多謝鐘錶兄掛懷,我並不冷.”
語罷便伸手向前一指,求教似地問:“不知怎麼前頭就不讓我們的車過去了,表兄自來見識廣,想必已然知道出了何事.”
被貌美的秦家六表妹捧了這麼一句,鍾大郎立時雙眼放光,咳嗽一聲便挺了挺肚子,道:“表妹這話倒說得對,我平常也經常跟著父親四處應酬的.”
說著他便又伸長脖子往前看了兩眼,那小眯眼便又轉回到了秦素的身上,笑嘻嘻地道:“必定不是什麼大事,父親去說說便沒問題了。
說起來這些小卒也當真要不得,竟將我們的車也攔下了,眼睛不知長到哪裡去了,卻叫六表妹跟著受罪.”
說來說去,他其實啥都不知道。
秦素倒也沒說什麼,笑了一聲便轉首吩咐李嫗:“嫗,我見那邊有座茶寮倒也乾淨,嫗先叫人去揀幾個座頭兒罷,我瞧著這一時半刻只怕進不了城,一會我們便去那裡頭歇歇腳.”
總歸她都要在平城耽擱一晚,越晚進城越好,所以她倒也不急。
李嫗領命而去,秦素便不鹹不淡地與鍾大郎說了幾句話,那廂鍾景仁便過來了。
“父親您回來了?前頭到底出了何事?”
鍾大郎倒也不是太笨,知道秦素急欲知曉詳情,便當先問道。
鍾景仁的面色微泛著青,眉頭緊鎖,眉心中那一個川字便顯得猶為深刻:“此事一會再說,我們先尋地方歇腳,城門那裡還有好幾家的馬車在等著.”
果然平城出了大事。
秦素心中思忖著,便上前細聲道:“舅父,我已經著人在那邊茶寮佔座兒了,我看這四周都是野地,也就那裡還能坐一坐,嫗又說裡頭還算潔淨,不若我們便去那裡先歇個腳,舅父也莫要在外頭吹冷風了.”
見她行事如此妥貼,鍾景仁心下卻也未覺訝然,反而覺得這樣才正常,畢竟她也是東陵先生看中之人,若不剔透聰慧,人家怎麼可能看得上眼?不過,當轉身瞧見自家長子樂呵呵地站在一旁,沒事人似地只知傻笑,鍾景仁這心裡便有些不是滋味,瞪了鍾大郎一眼,方對秦素微笑道:“六娘這般安排也好,外頭終究還冷,便去茶寮裡坐坐便是.”
秦素屈身應是,一行人便在僕役的簇擁下來到了茶寮,見裡頭果然尚還乾淨,也沒什麼人,幾乎便被秦家給包下了,眾人便都安心坐了下來,又人鍾家的僕役奉上熱茶,卻是自家燒的乾淨的茶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