:“還能有什麼後來呢?人都已經死了,我們幾個回去報給了族長,族長也沒說什麼。

那時候實在是太亂了,為了一口水殺人的都有,就是十八層地獄,怕也及不上當年的潁川.”

秦素輕輕“唔”了一聲,停了一會,又問:“再往後呢,又是如何?”

周嫗有些疲憊地嘆了口氣,抬手撫住了灰白的髮鬢,無力地道:“再往後,族長也病死了,族人有餓死的,也有出去找糧食便沒回來的,最後連破廟都叫人佔了去。

故太郎主便說,潁川已經是不成的了,又聽聞我的家鄉便在江陽郡,江陽郡自古便是富庶之地,故太郎主便帶著剩下的幾個族人,一路向南,直到來到了青州,方才站穩了腳跟.”

秦素以手指輕點著欄杆,面露沉思。

“我知道的潁川舊事,便只有這些了。

這些事情太夫人也是知道的,只是當年的事情委實太過悽慘,太夫人平素也不喜歡提起.”

周嫗慢慢地說道,將布巾收回了袖中。

秦素轉眸看了她一眼,遲疑了片刻,終是問道:“那個聞阿姨,她是……哪一房的妾室?”

周嫗面色如常,平淡地道:“我後來才知道,聞阿姨原來是嫡支四房的妾室,膝下有一子,便是故先大郎主.”

亦即是說,聞氏,便是秦世宏的生母。

“說起來,太夫人其實並不大識得聞氏.”

周嫗平靜的語聲繼續響起,並不帶什麼情緒,“潁川秦氏的宅子委實太大了,二房和四房幾乎便在兩頭兒,平素雖然也互相走動,只是一個妾室,到底也是見不得人的.”

秦素微微點頭。

的確,就算是在青州秦府,妾室們的規矩也極嚴,平常絕對不允許出院子,這可能便是出自潁川秦氏的族規。

只是,聞氏到底也是秦世宏的生母,可週嫗說起她來時,卻沒有半點敬意,就像在說一個無關緊要之人。

“我還想多問嫗一句,我祖母與聞氏……處得可好?”

秦素突兀地問道,那雙清冽的眸子,定定地落在周嫗的身上。

周嫗聞言卻是搖了搖頭,嘆息地道:“這個我可就不知道了。

畢竟兩下里往來甚少,連太夫人都不知道的事,我又如何知道呢?不過,吳老夫人待先大郎主倒是極好的,可以說視如己出,就像如今待姑太太一樣.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