許是秦素果真有福運加身吧,一番清點之後,鍾景仁發現,秦素這條船上只丟了幾包值錢的藥材、一些香料並一箱子綢緞,而他們父子的船上也只丟了兩箱子毛皮並些許銀錢,最為貴重的珠玉等物,因鍾景仁藏得好,那些賊人竟沒尋著,至於米糧等等,這東西盜賊瞧不上,自然分毫未少。

“……所損錢物並不太多,且也無甚大事,若報了官署,只怕還要耽擱了行程.”

鍾景仁最後如是說道,那語氣並非與秦素商量,而是他已經這樣決定了。

看起來,他是不打算報官了。

這樣的結果,秦素自是求之不得,於是她便做出一副恭順的樣子來,細聲道:“舅父英明。

六娘一屆女流,幫不上什麼忙,但聽舅父安排.”

鍾景仁對秦素從來都不曾小瞧過,此時見她安靜溫馴,心下也自歡喜,便有些歉然地一笑,捋須道:“舅父來得遲了,適才我才叫人拿水潑醒。

你兩個表兄弟到現在還睡著呢.”

此言一出,秦素縱然老臉皮厚堪比城牆,到底也覺出了一絲絲的良心不安。

她叫阿臻去鍾景仁的船上點火,就是將一切禍事轉移至了鍾家父子身上,根本就沒想過人家的安危,說來直是禽獸不如。

相較而言,鍾景仁這個舅父還算是顧念著她的,之所以來得這樣遲,也是因為中了迷藥。

不過,這一絲絲的不安,很快便又被秦素扔去了一旁。

非常之時行非常之事,若沒有阿臻點的那把火,這兩條船絕不會是隻損失了這麼一點財物,人命怕也要丟去幾條。

這般想著,秦素便往前湊了湊,壓低了聲音道:“舅父,不知舅母之前可曾告訴過您,我在啟程前曾用您的八字又推了一遍星盤?”

鍾景仁自是早便知道秦素與東陵先生的關係,此時聞言毫不驚訝,也同樣壓低了聲音道:“唔,此事你舅母已然告訴過我了。

只收銀不收金,我已經悄悄吩咐下去了.”

“如此便好.”

秦素向他笑了笑,一雙眸子明亮如星,輕語道:“其實,那一盤中我還推出了一件事,只是之前我一直心中存疑,故便沒說與舅母知曉。

然經此一晚,我想此事還需提前告知於您才好.”

鍾景仁的面色一下子變得格外凝重起來,沉聲問道:“不知六娘推出了何事?”

秦素笑道:“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。

舅父也知曉,今晚若非有阿臻護著我,我自逃不過的。

說來也是我的運氣,當初買下阿臻時,我只是想添一個做粗活的小鬟罷了,卻未想無心插柳,阿臻做旁的不行,唯獨力氣大,今晚倒是派上了大用場,護得了我的周全。

由是我便想到了我在星盤中推出的那件事,我推算出在陽夏碼頭,會有一個名中帶‘刀’的女子現身,此女身帶罡氣,與我有一場因緣。

我原本對此也是可有可無,不過今晚的事卻提醒了我,我想,這個名中帶‘刀’的女子應該如阿臻一般,是來幫著我的。

畢竟我身負紫微斗數,又是以凡體破天機,自是需要有罡氣護持,否則……”她的話說到這裡便停住了,只用一雙滿是深意的眼睛看向鍾景仁,而鍾景仁則是緩緩地捻著鬍鬚,面露沉思。

他乃是常做生意之人,知曉這天下從沒有白來的東西。

今晚之事一出,他當時就曾閃過一個念頭,覺得這或許就是所謂的“得失相成”。

因為他們鍾家佔盡天機,故老天便特意派來一群賊人,減一減他們的運氣。

如今聽了秦素所言,正合他心中所思,因此略一沉吟後,他便立刻做下了決定:“好,便依六娘所言,到了陽夏碼頭之後,舅父便去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