聽了秦素的話,劉氏心頭大松,眉眼也跟著舒展了開來,笑道:“我還當是什麼呢,原來是這三條。
舅母今日的請託並不在這三條之內,六娘只管放心便是.”
聞聽此言,秦素的面上卻仍有憂色,輕聲地問:“舅母不是要為鍾舅父斷吉凶麼?鍾舅父可知此事?”
劉氏的表情頓時有些發僵,愣了一會,方掩飾地拿錦巾掩口輕咳了兩聲,笑道:“六娘放心罷,你舅父自是知曉此事的,我來的時候已同他說過了,只可惜他如今病得起不來床,所以舅母才一個人來了.”
此時她終是說了實話,也印證了秦素此前的猜測。
劉氏來訪,鍾景仁果然是知曉的。
心中忖度著,秦素的面上便堆起一個笑來,道:“既是如此,那我也放心了.”
說著她便坐去了一旁的大案邊,鋪好了紙,又拿了塊墨錠研墨,一面便笑道:“還請舅母坐來這裡,一會將鍾舅父的生辰八字寫下.”
劉氏忙走過去坐下,不一時,秦素便磨好了墨,劉氏便在那裡寫生辰八字,秦素則轉去了西梢間,將那一冊所謂的“法訣”取了出來。
待劉氏寫罷,秦素便翻開了小冊子,作出一副邊看邊想的模樣,裝模作樣地給鍾景仁安星盤,一面便歉然地輕聲道:“舅母見諒,紫微斗數實是博大精深、包羅永珍,我初窺門徑,尚且還生疏著,舅母且容我些時間,也勿怪我速度慢.”
“無妨的,你只管去做便是.”
劉氏笑著說道,面色如常,唯手中緊緊握住的錦巾,表露出了她此刻真實的心境。
不難看出,她已經有點緊張起來了。
秦素猜測,一方面她是為了鍾景仁的命途緊張,另一方面,她大約也擔心秦素這個新手斷不準。
這也是人之常情,縱然有東陵野老的名頭壓著,到底秦素年紀還小,劉氏對她的印象也基本定型了,想要在短時間裡改觀,秦素必須要給她更多的信心。
淺淺地笑了笑,秦素緩聲道:“舅母在上,我自當實言相告。
不瞞舅母說,我雖不是什麼天縱其才,但好在東陵先生給的口訣冊子很易入手,縱然我斷不出高深的天機,探一探人的命理卻是行的。
舅母勿須擔憂.”
她的語聲頗是沉凝,聽在劉氏耳中,莫名地便覺出了幾分安心。
此時秦素已是執筆在手,對照著劉氏寫下的生辰八字,輕語道:“觀舅母所寫,鍾舅父乃是丁卯年五月十六日未時生人,斷的是男命。
按紫微斗數推算,此命屬陰,落局乃是金四局之格.”
她一面有條不紊地說著,一面便取出了一張紙,鋪開畫了一個簡單的斗數盤,沉靜的語聲漫漫而來:“依照法訣,舅父之命宮當落於辛亥,命主為巨門;身宮則落於癸丑,身主為天同。
此處所謂命主,可謂之為先天運命之格局;而所謂身主,則為後天運勢之格局。
此二者相輔相成,乃是一個人命運的總領之格.”
她在鍾景仁的命宮一格上寫了十四主星中的天府二字,隨後又依次寫下了兄弟、夫妻、子女、財帛、疾厄、遷移、僕役等十二命宮,並在其上各自標註了主星、輔星與雜曜等等。
她寫得又快又穩,一筆一劃字跡端正,不一時,那星盤上便密密麻麻地寫滿了字,秦素又特意取了些青色的顏料,將比較主要的命宮與身宮兩項,俱皆標註了出來。
劉氏的眼睛睜得大大地,看著秦素的動作。
卻見那星盤是個長方形,沿四邊共分了十二格,中間天然地形成了一格,則是第十三格。
除了正中間的那一格外,四邊的十二格中每一格都寫了字,有些是她聽過的星曜名稱,而有些則是她從沒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