到得此地,阿烈的樣子終於引起了一些人的注意,有兩個路過的小宮女此時就頗為好奇,便躲在廊邊指指點點,悄聲地議論。
“哎呀,那位郎君怎麼蒙著臉?好生奇怪啊.”
說這話是一個穿紅衫的小宮女,生得圓臉彎眉,精緻可愛。
另一個穿綠裙、樣貌娟秀的宮女便道:“噓,你可輕聲些罷。
吳先生可是謀臣呢,你可莫要拿手亂指.”
紅衣宮女縮了縮手,便輕聲問:“謀臣是很大的官麼?還有,他……吳先生,為何要蒙著臉呢?”
綠裙宮女左右看了看,方壓低聲音道:“我也是聽人說的,吳先生的臉上有傷呢,為怕嚇著人,這才蒙著臉的.”
“哦,原來是這樣啊.”
紅衣小宮女恍然大悟,旋即便同情地嘆了口氣:“吳先生好可憐的.”
綠裙宮女扯扯她的衣袖,輕語道:“別管這些了,快些去催茶,客人正等著哩.”
那紅衣宮女彎了大眼睛一笑,二人便你拉我扯地跑遠了,阿烈此時便停下了步子,看向了一旁的藍衣小廝。
“阿飛,來客是什麼人?”
他問道。
看起來,方才小宮女們的對話他是聽得一清二楚的。
阿飛湊上前去,在他耳邊低語了兩句,復又退開。
阿烈的眉眼間便浮起了一絲譏意,嗤笑道:“我還當是誰,原來是她,當真是……不速之客.”
他的鼻腔裡冒出了一聲冷哼,拂了拂衣袖,便與阿飛一前一後,慢慢地轉出了花園……********************有客自遠方來,卻並不一定總能使人“樂乎”,而這類客人,通常便有個統一的名稱——不速之客。
便如此時,看著手上鈐了海棠朱印的花箋,秦素多少有種“不速之客登門”的感覺。
“舅母要來見我?”
她抬眸看向一旁侍立的李嫗,眉尖微微攏起,“這是舅母派人送來的名帖?”
“正是的呢,女郎.”
李嫗喜孜孜地說道,滿臉的皺紋笑成了一朵菊:“鍾夫人……不,舅太太說,她明日午後過來,要與女郎敘敘話.”
看起來,對於鍾景仁之妻劉氏能夠撥冗前來作客,身為秦素身邊管事嫗的李嫗,那是十分之歡迎的。
秦素淡淡地“嗯”了一聲,便將帖子交給了一旁的阿葵,緩聲道:“我知曉了,勞煩嫗提前安排下去,明日勿要怠慢了鍾舅母.”
劉氏乃是鍾景仁的正妻,縱然她與秦素根本沒半分血緣關係,一聲“舅母”秦素還是必須要叫的。
如今舅母親自下帖,秦素身為晚輩,豈有拒絕的道理?打發走了李嫗,秦素便將其餘人都遣了出去,單留下阿葵說話。
自進入白雲觀後,秦素在明面上幾乎是足不出戶,一應外出事宜便全在阿葵與李嫗的身上。
又因李嫗與秦家的姻親不熟,所以,阿葵便成了來往於親眷府邸的常客,逢著年節,也常常替秦素過府請安。
即便身在上京,秦素卻也沒忘了自己的名聲大事,前世她深受名聲所累,著實吃了點苦頭,這一世便權當演戲,總要演出一個好名聲來才行。
“舅母怎麼突然想見我?你可有什麼眉目?”
秦素揀起大瓷碟中的果點嚐了一口,蹙著眉心又擱下了,眼風往阿葵的身上掠了掠:“我與舅母許久未見了,也不知她要與我說什麼?”
阿葵覷著她的臉色,心裡不自覺地打起了鼓,思忖良久,方才斟酌著詞句道:“我猜著,舅太太這回過來,應該是想念女郎吧。
再過兩日便是冬至,可能舅太太是來贈節禮的吧.”
贈節禮?秦素淡淡一笑,垂眸專心