遮去。
兩個人進屋之後,莫不離便坐在了靠窗的扶手椅上,抬頭隨意地往窗外看了一眼,冰冷油滑的語聲便響了起來:“你就這麼過來了?”
阿烈面色不動,躬身道:“先生放心,這一路都是我們的人。
主公如今無心於此,注意不到這裡.”
莫不離點了點頭,在椅子上換了個舒服些的姿勢坐了,散散淡淡地問:“太子怎麼了?”
從他口中說出太子二字時,並無分毫敬意,聽來就像是說起隨便一個陌路人而已。
阿烈將語聲壓低了些,恭聲道:“今日一早,太子殿下去壽成殿請安,在殿門外等了小半個時辰……”他言簡意賅地將今早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,一直說到太子乘步輦離開廣明宮門口,方才停下。
莫不離垂著眼眸聽著,手中不知何時多了塊鹿皮布,他用那塊布輕輕地擦拭著案角,那上頭有一塊不大明顯的墨痕,他似是要將之擦去。
只是,那墨痕也不知是何年何月印上去的,幾乎與桌上的漆融為一體,他擦了半天也不得要領,卻也並不見急躁,仍舊是一下下地擦著,直到阿烈說罷,他的動作也未見停。
“我早便說過,太子……很聰明.”
莫不離淡聲說道,視線仍舊停在那塊墨跡上,“我也早就提醒過你,要多向你的主公進言,如今你可信了?”
他一面說,一而便將鹿皮布換了個方向折起,繼續擦拭著那塊墨跡,語氣與神情皆很淡然。
阿烈面無表情地點了點頭:“先生所言是極,太子殿下確實聰明,只是,主公那裡……”他驀地停住了話聲,鮮有表情的眉目間,掠過了一絲極淡無奈。
靜默了片刻,他才又續道:“縱然我提醒過主公,主公卻也是個自有謀斷的人,有時候未必便肯聽我的話。
而從今日之事看來,此前還是我誤了,太子殿下……果然不容小覷.”
“誰說不是呢.”
莫不離介面道。
他像是有些感慨,長嘆了一聲,手中動作略停,而他那雙冰冷的眸子裡,飛快地晃過了一絲莫名的情緒。
良久後,莫不離的語聲重又響起:“太子不僅聰明,且還謹慎。
你看,在壽成殿外聽聞龍椅上的那位不舒服,我們聰明的太子便只說了恭請聖安,連一句‘龍體近況如何’都沒去問,此舉……想必極得聖心.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