抬起衣袖拂了拂髮鬢,秦素的手指觸在了袖邊。

所以說,一個女子的身上備上幾包藥,底氣便是足啊,否則她秦素又哪來的膽子,敢上踏上這條包藏著劉氏私心的船?自然,這不過也是她小人之心,以防萬一而已。

基本來說,秦素並不太擔心劉氏會在半路上使什麼招數。

不過,有備無患總是必須的。

此時,卻聞劉氏的語聲又傳來過來,句句都是熱乎話:“你此番回去,太夫人頭一個是極歡喜的。

你在外待了這麼久,她老人家十分想念於你。

如今你厄逆已去,又有東陵先生為你解了煞,太夫人聽我說了這事兒,便一直說要接你回去,我便主動攬下了這件事兒.”

她說到這裡放輕了語聲,做出一副神秘的模樣來,說道:“我聽小姑說,太夫人的意思是,要將你的住處從原來的地方遷出來。

你記得菀芳園那裡原先是有兩間空屋子的吧?如今太夫人便張羅著擴建房舍,在那空屋子旁邊再多修幾間房舍給你住。

不是我說,青州秦家的園子裡,就屬菀芳園風景最好,如此你便也知曉,太夫人待你可有多好.”

秦素聞言笑而不語,心底靜若平波。

劉氏口中的小姑,指的自然便是西院夫人鍾氏了。

想到鍾氏居然如此熱心地透訊息過來,而太夫人又是如此厚待她這個外室女,秦素便覺得好笑。

“東陵野老”這四個字,真真管用。

說起來,此次秦素能夠如此順利地成行,卻是多虧了李玄度留下的人手,以及杜四郎。

在收到青州送來的訊息時,秦素便打定了主意,要與鍾景仁他們一同啟程。

於是她便修書一封,請阿臻送下了山,藉助飄香茶館的人手,輾轉將信交給了傅彭,其後再由傅彭轉信於阿貴,再由他將信交給杜四郎水鋪中的掌櫃,最後,這封信是由這個掌櫃之手,交給了林四海。

之所以繞了這麼大的一個圈,無非就是不想將垣樓與秦家聯在一起,秦素也算是煞費苦心了。

而在交給林四海的信中,秦素假借東陵野老之名,只說秦府六娘清修已滿,宜於早日回青州,越快越好,否則於家宅不利,又道此事不可聲張云云。

總之,就算林四海有些許疑惑,只消向阿貴問一聲,便能得到肯定的回覆,而秦素的謀劃便也得以順利進行了。

自然,劉氏在其中起到的作用也不小。

想到這裡時,秦素心中微動,掀開車簾往外看了看,見四下並無閒雜人等,她便挨近了劉氏一些,肅聲道:“舅母,趁著此時無人,我這裡有一事要告訴舅母.”

見秦素一臉的鄭重,劉氏不由也肅了容,頷首道:“你且說來.”

秦素便故意壓低了語聲,擺出一副神秘的樣子來,說道:“因離開上京在即,我也沒什麼好送給舅母的,昨日我便又為鍾舅父排了一次星盤,卻是推算出了一件事.”

她說到這裡將聲音放得越發地輕,道:“舅母只告訴舅父,往後與人往來時,只收銀,莫要再收金了.”

佔田復除案雷聲大雨點小,一如前世收場,那麼,廢金改銀製應該也是勢在必行。

事實上,即便佔田復除案能夠如秦素所期待的那樣,將漢安鄉侯滿門給滅了,她也不打算去改變廢金改銀製。

這是中元帝踏上昏聵之路的第一步,要不了多久,銀將會成為三國最主要的貨幣,而銅包鐵的金將會漸漸走向末路,甚至一度捧著成箱的金也換不來一角銀。

中元帝越昏聵,太子的勝算便越大,秦素是太子這一系的,自然樂見其成。

聽得此言,劉氏極是震驚,眼中放出光來,壓著聲音道:“喲,這是真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