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蠟梅開得極好,黃玉一般綴於枝椏。
杜十七轉動著手裡的銀剪,在花枝間挑揀了一會,便百無聊賴地轉首去看天,白皙文秀的臉上,有著一抹淡淡的惆悵。
何氏已經連續數月沒有給她寫信了。
以往至少也是一月一封,可如今,卻是久久沓無音訊。
大抵何氏已經把她給忘了吧。
杜十七捏了捏銀剪,細細的眉毛蹙了起來。
認真說來,這也怪不得何氏。
何氏可是杜三郎的生母,母憑子貴,在大都杜府那也是過得風生水起,而她杜十七卻是個死了生母的小小庶女,兩相比較,一個高高在上,一個卻是落在塵土裡,差得實在太遠。
雖然使盡渾身解數終是搭上了何氏,可杜十七卻知道,她的機會已經不多了。
紫煙湖納涼那一次,她與盧商月到底也沒將事情辦成,還險些弄出紕漏來,何氏想必是極失望的吧。
“……江家欲待貴賓,內有一韶秀男子,乃賤籍出身,汝可使盧商雪與之合,再引眾而視,自可事成……”何氏在信中的交代很直白,雖然這封信已經被人燒了,但杜十七的記性向來不錯,到現在還能記得上頭的一些內容。
坦白說,杜十七不明白何氏為什麼要毀掉盧商雪的名聲?兩下里八竿子打不著,盧家與何家也沒什麼過節,毀了盧商雪何氏又能得著什麼好處?不過,這一切皆不關她的事。
只要何氏還信得過她,有事情交給她做,那便表示,總有一日杜十七還能重回大都。
所以她一口便應了,更與一向暗中嫉恨盧商雪的盧氏四娘盧商月聯手,想要讓盧商雪落水,可惜的是,事竟未成。
杜十七悵悵地望著天空,細眉攏著,眼帶輕愁。
事情雖然未成,然而結果卻仍舊極為嚴重,盧家四娘盧商月,已經被送回了老宅。
杜十七知道,盧商月這輩子都不可能再回到上京城了,只能終老於范陽老宅中,至於婚事,很可能也不會太好。
庶女們的命運從來都是如此,她們的將來是一步登天、還是落入塵埃,不過是嫡母一句話的事。
而盧商月的生母是庶出,她自己亦是庶出,如今母女兩個又失了勢,她們的前路可想而知。
杜十七的唇角勾了勾。
所謂物傷其類,縱然她背後也很瞧不上盧商月,但同為庶出,聽見她的事情之後,那分哀涼也是真真切切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