會對薛家的未來有一個篤定的推斷。

可是,變故來得太快,也太過於劇烈。

即便秦素不通政事,亦自知曉,這五起刺殺事件,必然會對朝局形成強有力的衝擊,屆時薛家會是怎樣的情形,她可是半點都無法預知的。

以中元帝后來那古怪而暴虐的性子,萬一這一世他脾氣上來了,要治薛家的罪,再來個滿門抄斬,那秦素豈不是太虧了?至於杜光武,那就是個天煞孤星,跟著他,這輩子就是一個字:苦。

此外,杜四郎的心性也實在太過於堅狠。

秦素相信,一旦涉及生死,杜四郎是絕對幹得出殺妻弒子這種事來的。

身為杜驍騎之子,這一點狠戾勁,杜四郎可是強過乃父多矣。

再者說,那杜家也是一灘渾水,內鬥不斷,杜家子弟出手之狠更是天下盡知,她秦素好容易才重活一世,何苦與那些狠人比命長?反覆忖度著利弊,秦素的眉蹙得極緊,腦海中像盤了一團的漿糊,完全理不出半點頭緒。

驀地,眼前探進了一隻形狀優美修長的手,寬大而乾燥的掌心中,託著一小串新鮮的、還掛著水滴的櫻桃。

“吃些果子罷.”

不再是冰冷的玄音,而是溫和如春風的聲線,李玄度一語說罷,便拉過了秦素藏在袖中的手,輕輕掰開她緊握的拳頭,將櫻桃放在了她的手裡。

她的手被他握著,手背便抵著他的掌心,微溫帶涼的觸感,是讓人舒心的溫度,即便那手掌上有著一層薄繭,被這樣的手握住,亦有一種安妥與穩定的感覺。

她微有些錯愕地抬起頭來,便見到了李玄度帶笑的雙眸,那眸中似融了夏夜星辰,璀璨耀目。

“吃罷.”

溫和的語聲一如他星辰般的眸光,便此攏在她的身上,語罷,他放開她了的手,向她發頂上撫了撫,神情竟是少見的溫柔,“小孩子家家的,莫想太多.”

幾乎是柔情脈脈的神態,眼前的男子分明已是近二十的青年,此刻卻化身成了十四、五青蔥少年,簡單幹淨,不染雜塵。

秦素的一張老臉,瞬間紅得險些滴血。

小孩子家家?她果然如此乾癟麼?她不自覺地垂首看了看自己的身子。

呈現在她眼前的,是毫無起伏的一馬平川,由胸至腹,視線幾無阻滯。

秦素幾乎一眼便可看見自己衣襟的下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