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一盤散沙,各自謀生,再也無法凝聚。
而他墨三,堂堂墨氏嫡系旁支第十九代孫,縱有天大的志向,卻也不得不隱居在陳國的遼西郡中,過著田舍翁般的日子。
這般寡淡的日子,自是澆不去他胸中塊壘。
當年墨氏以機關術縱橫中原,如今卻落得各自而居,即便彼此間有些聯絡,卻也再也不能重現當日盛景。
每思及此,墨三便只能一聲長嘆。
而桓子澄獻上的這處寶藏,卻給了墨三重整墨氏的希望。
錢財雖不重要,然而,若想要重振墨氏,錢財卻又是很關鍵的一項,不可或缺。
望氣觀天,這種本事墨三沒有,他們墨氏整個家族也沒幾個人會。
也正因如此,那寶藏明明近在咫尺,墨三卻必須藉由桓子澄之口才可得知。
僅此一項,他在桓子澄面前便沒辦法大聲說話。
自然,在墨家人的面前,墨三的說辭便又是另一套了。
手中有了這一注大財,他便有了資本召集起墨氏子弟,重整旗鼓。
就算不能復興墨氏,他墨三撈半個族長做做,亦非壞事不是麼?說起來,墨氏有一套很特別的法子,能夠將人訓練死士。
而據墨三所知,墨家亦有幾個頗具手段的能人,依附了一股暗中的力量,在趙國行事。
有了這一大筆金,墨三想要尋找墨家人,自是方便了許多,所謂財大氣粗,墨家人如今看他也與以往不同。
所以他才能與在趙國的墨氏分支取得聯絡,並獻出了這筆寶藏中的一部分,換得了墨家的五十名死士以及些許用物。
可以說,過去的這三個月,是墨三避居遼西以來過得最痛快的一段日子。
能夠與趙國分支取得聯絡,令他總有種宏圖待展、前路大好的暢意。
這般想著,墨三胸中的那一絲不虞,終是消散了去。
“行刺太子及諸皇子,終非小事,故,我不曾盡出人手.”
他緩聲說道,面上的赤色已經平復,語氣中亦帶了幾分解釋之意,“且,尊府一名宗師、三名大手,才是此役之關鍵。
以我看來,那些死士既是幌子,便不必再多傷人命了罷.”
說到底,還是捨不得。
所謂不傷人命,也不過是說辭好聽些罷了。
桓子澄淡淡地掃了他一眼。
冰冷的眸光,不是刻意將視線放冷,而是天性如此。
那種融進骨血裡的冷,讓他整個人都彷彿失去了生氣,看上去如同沒有感情、毫無生機的冰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