了,他便很自覺地站在了他的身後,黑黑的臉膛上是一派憨厚的神情。

中年人提著水壺,先行擱去了一旁的小山石子上,方才拿了布巾擦手,緩步走了過來,坐在了另一張竹鼓凳上。

“有訊息了.”

他仍舊是態度隨意,一面說話,一面便探手自袖中取出一張捲成圓筒的字條來,呈予了桓子澄,淡笑道:“李樹堂已死,幸不辱命.”

桓子澄沒動,一旁的啞奴卻上前接過字條,展開看了兩眼,方才看向了那中年人。

那一刻,這啞奴的面上早已沒了憨笑,一雙小而黑的眼睛眸光淡然,卻又隱著一種刀鋒般的銳利:“就去了這麼幾個人?”

他問道。

許是很久不說話,他一開口,那聲音便沙子一樣地颳著人的耳朵,聽著說不出地難受。

啞奴突然開口說話,而在場的二人卻似是習以為常,無一人驚訝。

那中年人沒去答他,而是將視線轉向了桓子澄,那雙平素看上去很和善的下垂眼裡,忽地閃過了一絲冷意。

“如何,桓大郎尚且不滿意麼?”

他問道,語氣微寒。

這人看上去一派與世無爭的模樣,而在說出此語後,他身上的銳氣便再也掩不去,直若長劍出鞘一般,一股無形的殺意,頃刻間便彌散了整間院子。

啞奴哂然一笑,抱臂而立,根本不為所動。

此時任誰也能看出,這啞奴絕非常人,不說別的,只說這中年人滿身凌厲的殺氣,若真是普通的奴僕,只怕當場就要嚇呆了。

可是,這啞奴立在桓子澄的身後,身上的氣息淡極近無。

中年人的瞳孔縮了縮,臉上飛快地罩上了一層青氣。

再下個瞬間,他已是氣勢收斂,重又恢復成了開始時與世無爭的模樣。

而桓子澄,卻在望天。

從中年人拿出字條開始至此刻,對於這園中發生的一切,他根本無動於衷。

兩樹白楊、數竿修竹,再加上一棵正結果的柿子樹,小院的上方便有了翠葉青枝,將天光亦剪得細碎。

“此處,逼仄.”

良久後,桓子澄方才嘆息似地說道,語罷,垂眸看了中年人一眼,嘴角動了動,似若一笑,“墨三先生之格局,亦如此院麼?”

微寒的語聲如攜了冬時的北風,劃過耳畔,讓人打從心底裡發冷發寒,卻又能分明察覺出說話之人隱含的譏諷之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