打量他。
他穿著一身極不起眼的庶族衣著,青布短褐、玄色緊口袴,足下是一雙麻履,那頭惹眼的黑髮束成了髻,而那張清華耀目的臉,則掩在了碩大的斗笠之下。
縱然是這樣的裝扮,穿在李玄度的身上卻也瞧不出侷促來,仍舊很是……俊朗。
秦素暗地裡嘖了一聲。
這人就不能適宜地醜上那麼一回麼?怎麼穿什麼都能穿出一股子妖氣來?秦素再度朝天翻了個白眼。
妖孽就是妖孽,就算穿成這樣,也一樣掩蓋不了那滿身的風騷氣。
君不見那牛車一路駛過,路過的小娘子們但凡膽大些的,便沒有不往李玄度這方向瞧上一眼的,有幾個分明還看得小臉兒都紅了。
真是作孽啊。
秦素搖頭長嘆,將頭上的帷帽掀了,抬手理了理髮髻。
有這妖孽擋在前頭,她倒也不怕被人瞧見自己的臉了。
如此大好秋光,金風爽然,總拿個帷帽遮著其實挺不舒服的,還是這樣自在。
她怡然地看著李玄度的背影,一時間又有些想要笑。
難得見李高僧如此裝扮,想一想這廝平素那副清高的模樣,她便越發覺得眼前的李玄度好笑。
“李郎倒是趕得一手好車.”
秦素止不住地戲言,面上更是一臉憋笑的神情,“往後李郎若無處可去,便在上京城做個車把式也可,李把式這名號麼,聽來也很是順耳.”
她一面說得開心,一面便順手戳了戳李玄度的後背。
指腹按下之處,是帶著一點溫度的緊實觸感,即便隔著衣物,又僅是一指觸及,那觸感亦很鮮明,幾乎能夠想見那短褐之下是怎樣一副健碩的體魄,而那身體之中,又蘊著怎樣一種蓄勢待發的勁力。
秦素不禁撇了撇嘴。
真是瞧不出,這位李高僧的身子骨倒是出乎意料地強健。
那一刻,她忽爾便想起了月夜相逢的那一回,她想要殺他時,似是也從他的身上感受到了這種隱而不發的力量。
秦素不由有些感慨。
這位李高僧果然是從北胡之地來的,硬是與中原男子不大一樣,只這副強健的身子骨,便不比趙國那幾個以武技高強而著稱的大將軍差了。
不過,李玄度曾說過,他在山野間一直長到了十六歲,想來,他這身健碩的肌理,應該也是其來有自的。
秦素的思緒越飄越遠,也不知想到了哪裡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