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還以為有什麼隱情呢,如今看來,是她想得太多了。
問話進行到這裡,已經沒什麼可問的了。
阿妥已然將所知全部奉告,雖然訊息不算多,好在也不是一無所獲。
探手自甕中揀出一支茶花,秦素端詳著那緋豔的花瓣,良久後,方輕語道:“罷了,我問完了。
說來真是為難了你,多謝你陪我說了這麼久的話.”
阿妥忙道了聲“不敢”,又抬頭去看,卻見秦素拈花笑語,秋陽灑落在她的肩頭,襯得她的眉眼越發清灩,明豔不可方物,容顏比之當年的趙氏還要奪目三分。
她怔怔地看著她秦素,心頭倏然劃過了一個模糊的念頭。
只是這念頭來得極快,她尚未來得及捕捉,卻聞那廂秦素笑道:“叫你想了那許多舊事,只怕你這會腦袋要疼了.”
聞聽此言,阿妥立刻便將那個飛閃而過的念頭拋去了腦後,垂首道:“女郎這話實是折煞我了,陪女郎說說話,我心裡很歡喜的.”
秦素和婉地笑了笑,語聲柔和地道:“前事我已問完了,倒是垣樓如今的情形如何,我還要再多問一句.”
她與傅彭之間的聯絡並不敢太緊,故這一個月來,垣樓那裡具體的情形如何,她並不確知。
阿妥聞言,面上的神色肅了肅,壓低了聲音道:“最近因大都出了事,垣樓那邊的人便也少了些。
阿彭特意要我轉告女郎,薛家留在垣樓的人手,如今減了一半。
那個姓何的侍衛已經離開了.”
秦素面然淡然地聽著,神情無半分變化。
這正在她預料之中。
大都的行刺事件,勢必影響到這些冠族的動作,薛二郎將人手調開,怕也是打聽訊息去了。
薛家那邊不再緊盯著垣樓,於秦素而言,不啻於挪去了杵在跟前的一尊大佛,令她通體輕鬆。
不過,廩丘薛氏她還是要緊緊抓牢的,薛允衡手裡還有一個黃柏陂呢,那也是塊燙手的山芋,她需得想法子替薛允衡解決這個麻煩。
再者說,佔田復除案以及漕運等諸事,她也需要薛家的幫助。
蹙眉思忖了片刻,秦素便自袖中取出兩隻信封來,問阿妥:“除了那個姓何的,傅叔可還認得薛府其他的侍衛?”
阿妥忙點頭:“識得的。
還有個姓周的,阿彭還與他打過招呼.”
薛家人在上京也沒隱藏行跡,就是明著守在垣樓左近的。
當初何鷹可是直接扯出了薛氏的旗號,將留在垣樓外頭的其餘人等趕跑了不少,傅彭想不認識薛府侍衛都難,阿妥的回答正在秦素意料之中。
她便向阿妥笑了笑,將一根食指輕點信上,緩聲道:“此二信你且收著。
上面的這第一封信,一會回去後你便交予傅叔,叫他找個旁人不注意的時候,悄悄地將此信交予薛家的那個周侍衛.”
一聽這信是交給薛家的,阿妥的神色立刻便鄭重起來。
“交信的時候,再傳句話,此信須得速速交至薛二郎的手上.”
秦素叮囑了一句,面上的笑容很是悠然,“你再告訴傅叔,就說這是東陵先生的意思.”
“是,女郎.”
阿妥恭聲應道。
秦素的面上含了一絲笑,漫聲道:“此信一出,我這心裡也算是安生好些了.”
這只是她自己的感慨,阿妥不明其意,因此也沒接話。
說起來,黃柏陂那個破地方,秦素並不想管得太多,這封信也只是給薛允衡指了條路而已。
黃柏陂的黏土可是全大陳最頂尖的黏土,極易燒出上好的瓷器來,不管交到誰的手上,對方都一定會用這塊地來開窯燒