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氣。

周嫗遲疑了一會,便垂首肅聲道:“回女郎的話,我看著這天,是要下雨的模樣.”

“唔”,秦素笑了笑,站起身來,驀然湊到周嫗耳邊,壓低了聲音道:“要我看,今日根本不會下雨,一會便會放晴。

且,不只今日,明日、後日、這個月,下個月,再下個月皆不會落雨,每天皆是烈陽高照,整個陳國無一處有雨,直至明年二月,才會降下雨來.”

言至此,她一頓,唇邊笑靨初綻,語聲輕快:“嫗若不信,且等著看.”

周嫗再度愣住了。

秦素說的話,她字字聽得清楚,但這話到底是何意,她卻越發地弄不明白。

秦素此時便又輕笑了一聲,說道:“嫗怎麼就從不去想想,為什麼我會提前數月便知曉,五月初八這日,我身邊會缺人手?”

周嫗腰背一挺,面色陡然微變。

“嫗是從不曾去想過這個問題,還是,不敢想?”

涼陰陰的一語說罷,秦素便往後退了一步,坐回了位中,看也不看周嫗,只淡聲吩咐:“嫗回吧,此處不必你服侍,阿葵,送嫗出去.”

周嫗的後心,忽然沁出了一層細汗。

她沒去想這件巧合到令人生疑的事,是不願想,還是不敢想?這其中的區別,她竟然有些鬧不清。

她只知道,當她帶人上山,親眼目睹了這許多僕役的死傷之後,她是覺得慶幸的。

慶幸秦素不在府中,不在阿承左近。

此刻細思,她為何會覺慶幸?是慶幸於擺脫了這個出身不好的外室女,還是單純地覺得……害怕?周嫗的後心已被冷汗浸溼,僵立原地,面色發沉,那廂阿葵便走上前來,蒼白的臉上不見情緒,態度冷淡地道:“嫗,請吧.”

看著她伸向院門處的手,周嫗心底一滯。

她忽然便記起,秦素留住於白雲觀,是因為命格奇特,身系秦家滿門今後的福運。

這位六娘子,總有一天會回去的。

而更重要的是,阿承以及她本人,皆幫了秦素許多的忙,他們祖孫與秦素,已經拴在了一根繩上。

此念一起,周嫗的腦海中便如一道閃電劃過。

她現在才來與秦素劃分彼此,已經太遲了。

她一心只掛念著她最寶貝的親孫子,正所謂關心則亂,卻犯了最大的錯誤,便是左右搖擺不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