年,有一天晚上,我家中突然來了一位不速之客,正是當年逃去潁川的皇祖父的心腹。

彼時的他已然失卻了武技,狀若老農,還得了重病,已是命不久矣。

他自知時日無多,這才拼著九死一生潛進王府,見了我父王最後一面。

便是在那一次,他將皇祖父留有遺詔、並桓復誠當年背叛之事盡皆告訴了父王。

最後,那心腹留下了一句遺言,說是那遺詔被他藏在了潁川一戶士族手裡,那戶人家,姓秦.”

秦素悚然抬頭,看向了莫不離。

潁川秦氏?那不就是青州秦氏的前身?秦氏手中,居然藏下了那份遺詔?可是她卻從沒聽說過此事,就算她現在拿到了遺詔真本,她也從沒有查到這一層。

“如何?是不是不敢相信?”

莫不離譏諷地看著秦素,目色卻是森寒:“沒錯,那遺言的確正是如此交代的。

潁川秦氏,藏下了皇祖父留予我父王的傳位遺詔.”

秦素呆呆地看著他,一時間簡直難以置信。

這訊息來得委實太過突然,她從不知曉,潁川秦氏還有這樣一段秘辛。

不,應該說,潁川秦氏在此事之中,竟扮演瞭如此重要的角色,這委實叫人震驚。

“既如此,則潁川大水,或便是因此而來的罷.”

桓子澄突兀地說道,語中似有些許感慨,“那場大水,想來是為滅遺詔而生的.”

“吾亦如此認為.”

莫不離介面道,目中的譏諷之意越發地濃:“墨氏那幫地鼠,死也活該.”

桓子澄未置可否,而秦素的腦海中已是一片混亂。

潁川那場大水,居然亦是有目的而為之的?即便她早就知道,那場大水是墨氏子弟為斷龍脈而人為造成的,可她卻根本就沒想過,那場所謂的“天災”,竟也有著如此目的?“皇叔……也猜到了那場大水麼?”

她不由喃喃地問出了聲。

莫不離冷笑了一聲:“根本不用猜,那場大水,就是為了滅掉潁川的那些士族而發的.”

他越說神情便越是陰鷙,語聲更是如冰,一字一字鑽入秦素的耳畔:“施下此毒計之人,乃是先帝.”

秦素有些木然地聽著,腦海的混亂已然達到了頂點。

的確,如果那遺詔果然便留在了潁川,則先帝殺人滅口,亦屬正常。

只是,他這殺的人,也委實太多了。

那場大水,潁川士庶幾乎死絕。

那得是多少條人命?只要一想起這些,秦素就覺得頭皮發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