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素沒去管高老夫人都說了些什麼,只緊緊地盯著鍾氏細看。

鍾氏的眉頭蹙得很緊,表情也有些不自然。

一定是出事了。

秦素的心跳有些快了起來。

若是黃柏陂有變,那便太好了。

她止不住生出這樣的念頭。

然而,雖是滿面隱憂,鍾氏卻始終不曾開口說話,只安靜地品著茶,倒是林氏,一如前世那般心疼起茶田來,車軲轆話來回地說,實是叫人心煩。

便在此時,卻聽前頭院門處忽然傳來了腳步聲,隨後便是小鬟通傳的聲音響了起來:“小董管事來了.”

“快些進來.”

林氏搶先說道,語聲頗為急切。

此時眾人也顧不得她是否失禮了,連太夫人在內,所有人皆將視線看向了門簾處。

不一時,卻見門簾掀起,董安的身影出現在了屏風外。

不待他向各位主人見禮,林氏便又搶先問道:“廣陵情形如何了,江都失守的訊息可屬實?城署那裡可有什麼訊息?”

董安在屏風外躬身見了禮,沉聲稟道:“回太夫人並諸位夫人的話,城署那裡才得了訊息,江都失守的訊息屬實,據說……堂邑縣也失守了.”

他話音方落,堂上便傳來了一片吸氣聲。

太夫人蒼老的面容上不見一絲情緒,沉吟了片刻,方問道:“這是幾時的事?”

她的語聲含了些涼意,一面說著話,一面下意識地身體前傾,一隻手按在了檀木椅的扶手上。

“二月十五.”

董安沉穩地說道,語氣中並無半分慌亂,與他的族叔董涼頗為相似。

太夫人的眉峰向下壓了壓,過得一刻,便將身子向後一靠,凝眉不語。

董安躬腰等了一會,見太夫人一時無話,便問道:“如今還要請太夫人示下,那幾個管事,該如何安排.”

他口中所說的管事,便是指那幾個從茶田跑回來的管事,他們手裡的差事已經沒了,如何安排卻是個問題。

原本此事是該由林氏出面的,只她自聽了開戰的訊息後,便有些魂不守舍地,根本就忘了這回事,董安便問到了太夫人這裡。

太夫人想了一想,便淡聲吩咐道:“我記得茶葉鋪子似還缺人,你看著挑個老實穩重的安置過去便是。

至於剩下的那幾個,若是得用便留在府裡當差,不得用的,便遣去那幾處田莊罷.”

頓了頓,又續道:“這事兒你多與董大管事商量著辦,便不需再來回我了.”

董安應了一聲是,又語聲恭謹地道:“太夫人請安心,城署那裡我已經安排了妥當的人手,一有訊息便會立刻回報.”

太夫人“嗯”了一聲,放緩了語氣道:“你辛苦了.”

又喚人:“來人,賞小董管事一角銀.”

周嫗早便備好了賞錢,此時便親自去了屏風外頭賞了董安,董安肅聲謝了,便退了下去。

待他的腳步聲消失在簾外,房間裡便只剩下了一片寂靜。

接連兩縣失守,且廣陵郡離著江陽也不算很遠,這訊息自是使人心驚的,眾人此時都沒什麼心思說話。

秦彥昭蹙眉跽坐了一會,到底少年心性,抑不住心中的情緒,驀地憤然道:“連失兩縣,竟不知我陳國軍如此無能!”

他的聲音不算小,一時間倒也有兩分氣勢。

士族子弟向來自詡清高,論及朝事時往往便以嘲罵為妙論,秦彥昭此語並不算妄議。

不過,太夫人顯然並不這樣認為。

只見她陡然肅了容,沉聲斥道:“二郎慎言,切勿以輕狂之語論朝事。

你才多大年紀,如何知曉兵兇戰危之險、百