了去,甚至還搬來雜草填滿了凹坑。

那群人形跡不顯,衣著也無甚標誌,因聽他們一直悄聲抱怨什麼‘左家礙事’,又道‘郎主的功勞被他搶了’之類,周鯤他們心下生疑,便分了兩路,孫猊給我們的人報信,周鯤便遠遠地綴著他們。

後來周鯤回報說,這一行人下山後直奔縣城進了一所宅子,他找人問了問,那宅子乃是程家的,這程家的家主,便是江陽郡新任郎中令程廷楨.”

“居然還有程家?”

薛允衡輕聲自語,眸中玩味之色愈濃,“倒也有趣.”

何鷹此時便又續道:“因查到了程家,我們便又順便往下挖了挖,卻挖出了幾件事。

其一,約兩個月前,秦家連雲田莊逃了兩個奴僕,其中那女奴在逃跑後,曾捧著什麼東西偷偷去了程家開在連雲鎮的書鋪。

其二,便在秦家逃奴事發後不久,程廷楨便走通了何都尉之妻戚氏的路子,據說是獻了什麼重禮,就此在何都尉面前說上了話。

其三,左思曠之妻秦氏,曾於秦府大喪之時回孃家討要過什麼東西,卻是空手而歸。

最後,程、左二人似皆想攀上漢安鄉侯,而何都尉起先是中意左思曠的,如今程廷楨冒了出來,他便有些搖擺不定,似要在這二人中擇一人薦之.”

“竟有此事?”

薛允衡喃喃地道,眸光微冷,唇角卻是輕輕一勾,勾出一抹譏誚的弧度:“原來如此.”

這些小士族之間的爭鬥算計,比起大士族亦是不遑多讓了,且正因了家族小,故行事越發無所顧忌,所施伎倆亦花樣百出。

程廷楨先是截去了秦家某物,獻予何敬嚴之妻,估計是投其所好。

其後,程廷楨再設落石之局,無非是想撈個“救命之恩”的功勞,以期在何敬嚴面前再立一功,以便更快地與漢安鄉侯拉近關係。

而左思曠失了秦家之物,不知透過什麼方式,卻是知曉了落石之局,於是半道里殺將出來,將何敬嚴引去別路,白白廢掉了程家的這一場苦心謀劃,還將救命功勞也搶了過去。

如今這二人各自在何敬嚴面前露了個臉,也算鬥了個旗鼓相當。

薛允衡越想越覺可笑,復又可哀,勾起的唇角緩緩放平,眸色越發冷冽:“曲不思直,直不求正。

這便是我陳國士族之現狀,這便是所謂的書香士族、清流高士。

可笑!可鄙!”

他語聲大有悲愴之意,神情似哀似笑,又似無比憤慨。

何鷹不敢接話,只靜靜侍立於一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