腰行禮,復又直身站好,儀態風度皆是上佳。

她生著一張清清淨淨的瓜子臉,墨眉澈眸,雪白晶瑩的肌膚像是能發光,隻立在那裡,整間屋子便跟著亮了幾分。

俞氏慈愛地看著自己的女兒,太夫人便和聲道:“小雅便是孝順,回去吧,路上行慢些.”

秦彥雅躬身應是,又向各位夫人告了罪,便很識趣地退了下去。

待她離開後,太夫人便遣去了屋中使女,只留下周嫗服侍,方緩聲道:“前些日子,董涼去了大都,約摸要到明年初才能回來了.”

諸人聞言,皆沉默不語。

董涼去大都做什麼,兩院夫人就算不知道,也能猜出兩分來。

必與薛家有關。

薛二郎一路護送秦素回青州,半途還幫著處置了一群強匪,這般恩情,秦家總要有些表示,哪怕明知對方並不在乎,禮儀上卻不能落了下乘。

“不知董涼是幾時走的?帶了哪些人手?六孃的字條可一併帶去了?”

吳老夫人問道,並未掩飾語氣裡的熱切。

太夫人半闔了眼睛道:“人是三天前走的,侍衛家僕也有十來個,董安也跟著一併去了,他叔侄兩個一併上路,也好有個照應。

六孃的致謝字條也帶去了。

左家另派了管事左誠幫著打點.”

一聽這話,吳老夫人不由喜動顏色,一迭聲地道:“甚好,甚好。

終是君姑想得周全,如此便不虞路途有誤了,那左誠聰明謹慎,可堪一用.”

此時的她再不復平素的不動如山,真真是發自內心地笑了出來。

有左家的大管事跟著,那就表明太夫人將她的提議聽了進去,願意在薛家人面前提一提左思曠的名字,這叫她如何不喜?太夫人淡淡地看了她一眼,並未說話。

高老夫人端起茶盞,不冷不熱地道:“姒婦如願以償了.”

語罷飲了一口茶。

她與吳老夫人原先便是妯娌,後秦世章兼祧兩房,改口喚吳老夫人為母,她二人當著外人的面便互稱對方為“夫人”,然私下卻仍是習慣舊時稱呼,兩個人也從不覺得有何不妥。

高老夫人話中有話,吳老夫人自是聽出來了。

她倒也坦蕩,頷首道:“吾願已足,自是欣然,多謝娣婦.”

高老夫人愣了愣,旋即失笑:“姒婦也真是……”無奈地搖了搖頭,亦不再往下說。

林氏卻蹙起了眉,憂心忡忡地道:“董涼這一走,便只有馮德與周喜這幾個了。

不日便至年下,諸事繁雜,喪中亦有喪中的規矩,且天氣又冷,每日採買也成問題.”

她主著中饋,操心一家子的吃喝用度,董涼總領諸事,其侄董安管著採買,這二人離開讓她頓覺不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