陳嬤嬤雖然對皇上恭敬,卻面帶微笑,那笑容放鬆自然,是平日裡皇上說了什麼誇獎的話才有的面容。
後來陳嬤嬤又和皇上交談幾句,皇上竟然把那一盅湯一口一口喝完了。
她見著李娘娘也攔過,可皇上和陳嬤嬤聊得熱火朝天,攔下去皇上又不自覺端起來喝,最終沒攔得下來。
那些個舞女後半的舞蹈也沒能入得了皇上的眼,不過可把在場的勳貴子弟們給饞壞了,若不是天子在前,必須理智,他們大約就要放肆了。
一頓飯吃完,皇上似乎累了,李娘娘扶著皇上去安置,皇上一走,那些公子哥兒們可不管今日還有嘉和公主在後營,好幾個人摟著舞女或抱著舞女,便進了帳篷。
汪以芙偷窺完正準備走,突然一雙眼睛從小洞裡面閃現,那人問道:“你是誰。”
她轉身就跑,那人喊道:“站住!”
他們同方向跑,汪以芙遲早被那個人逮著,她適時反跑,跑到了前營的帳篷區,隨便掀簾子進了一個,蹲下身躲在衣服架子後面。
這架子上掛了一套銀色軍甲,能將她擋得嚴嚴實實的,她只打算避避風頭,稍後就走。
此時卻進來一個人,那人扒拉扒拉自己的衣服,往架子上一扔,半蓋著薄被睡下了。
她等那人呼吸平穩,就要出去,這帳篷裡又進來一個人,這個人鬼鬼祟祟摸到床邊,呆看了好久。
汪以芙探出半個頭,去看後進來的人在幹什麼,這一看就捂住了自己的嘴,生怕一個不小心發出聲音。
躺在床上的人是周邦彥,後進來的人一聲宮女打扮,清秀臉龐確是上午那個士兵,也就是嘉和公主不會錯了。
這會兒嘉和公主大約是看夠了,竟然躺到了他身邊,靠到懷裡去了。
汪以芙躲在衣服架子後頭,渾身汗毛都豎起來,一邊想著怎麼才能把周邦彥弄醒,一邊被方才嘉和公主的舉動震驚得想不出辦法乾著急。
她也不能讓床上那兩個人知道她在這裡偷看,被發現了必死無疑。如此想著只能先出去為妙,在帳篷外面弄些動靜,周邦彥可能就醒了,及時跑了也行啊。
她又看了看公主,雖然人沒睡著,滿心滿眼都是周邦彥,應該不會注意到她,她躡手躡腳往帳篷門口挪動。
整個身體還沒挪出衣架子,就聽得外面稍遠的地方,李娘娘聲音喊著:“皇上,皇上,您等等。”
嚇得汪以芙又躲回衣架子後面,沒多久就有四五個人掀了簾子進來,腳步聲從進了簾子就輕了許多,為首的一步一步靠近床邊,看清楚兩個人以後往後退了一大步。
仇公公驚呼:“皇上!”
這下床上的周邦彥徹底醒過來了,看清楚情況以後,滾到床下跪著,急道:“皇上,不是這樣的,不是這樣的。”
汪以芙隔著衣縫窺看,周邦彥只穿了褻衣,皇上看了看床上一聲宮女衣服的嘉和公主,又回頭看了看一身宮女衣服的李娘娘,龍顏大怒,整張臉都紅了氣道:“就是有你這樣的娘,才教出這樣的女兒!”
“皇上,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麼用呢,年輕人氣盛,又喝了鹿血酒,嘉和的清白……”她梨花帶雨地哭起來,卻不責怪女兒,轉而說道:“仇星,還不趕緊快馬加鞭去侯爺府上報信,這可怎麼辦啊。”
皇上咬著牙怒道:“你給朕小聲點兒!生怕醜事傳不出去麼?”
仇星跑得飛快,亦無人敢攔他,這個速度,一個時辰以內候府必得訊息。
周邦彥一聽要去報信,更加急了,跪著向前兩步,哭著抱起皇上大腿哭道:“皇上,臣與嘉和公主沒有做任何不規矩的事,臣與公主清清白白吶。”
“你們兩孤男寡女躺在一張床上,還有什麼清白可言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