陳嬤嬤難卻盛情,與封嬤嬤她們喝茶去了,汪以芙便和她差不多大的姑娘們講起了御膳房的事情。

在西殿旁,要入宮的女孩子們拿了個蒲團就地坐下,有小宮女搬了個椅子來,汪以芙就坐在椅子上與他們交談。

“突然讓我說尚食局,我也不知道從何說起,不如你們有什麼問題,藉著這個機會問我,我一定知無不言。”

座下的一個小姑娘舉起手,汪以芙示意她說話,她就站起來問道:“尚食局,是不是有很多吃的?”

“不僅有吃的,一些珍稀食材,山珍野味都是有的,只是料理起來比較麻煩,野味腥臊難除,若不是聖上去郊外打獵,又或者是各地進獻上來,御膳房的人也不樂意多做。”

“那……我們可以吃麼?”

汪以芙忍不住笑了起來,傾著身體小聲說道:“哪個廚子不嘗自己做的食物呢?”

姑娘們都竊笑起來,唯獨那小姑娘低著頭,又抬著眼,小心翼翼地問道:“好吃嗎?”

“不要問好不好吃,你自己得想辦法做得好吃啊,都是要給主子娘娘們嘗的東西,怎麼能馬虎呢。”

又有另一個小姑娘站起來問道:“掌膳姐姐,那你是怎麼一年就當上掌膳的呀?”

汪以芙想起這個事來,底氣都有些不足,總不能說她是被皇后娘娘看中了,想要她輔佐之力,她是靠運氣當上的吧。

她仔細想了想,好好揣摩了一番說辭,才開口道:“在內教坊的時候,陳尚食大人總叫我要多讀書,書中有些東西,光靠學廚是學不到的。

宮裡的娘娘們多是書香世家出來的名姝,如果菜名上有詩詞的意蘊,就能入娘娘們的慧眼,自然就認得你這個人了,再加上菜做得不差,機會不就來了。”

座下的姑娘們都恍然大悟似的點著頭,汪以芙卻在慶幸在後輩面前,始終還是把這個事給圓過了。

她們問了一些不痛不癢的問題,陳嬤嬤就遣人來叫她回去了,她跟新的尚食宮女們告辭,去廳堂與陳嬤嬤會合。

從內教坊坐馬車到元武大街,就必須下車步行回宮,她們背對著夕陽慢慢走著,春天白晝漸漸長了,沿著紅牆根緩緩踱步,風吹起袖子,衣服像在跳舞一樣。

一行人在元武門門口亮了沉香木的牌子,侍衛們查驗過後放行進宮,剛走進來沒有幾步,就見周嬤嬤急急忙忙跑過來,呼哧呼哧緩了好久的氣,急道:“大人,你怎麼才回來,出大事了。”

陳嬤嬤不知如何,問道:“什麼事值得如此急躁呢?”

“沈慈讓宮正審了,上了夾棍,現在躺到太醫院去了。”

汪以芙的心涼了一半,急忙上前抓著周嬤嬤的胳膊,瞪著眼睛問道:“怎麼會這樣呢?”

陳嬤嬤勸道:“快,邊走邊說。”

從元武門小跑到太醫院,路途甚遠,周嬤嬤在路上便說起了這事情原委。

“今日上午您走了沒多久,宮正突然帶著人去了沈慈的房裡,從她那櫃子裡翻出一個黑色的小布包。”

聽到此處,汪以芙的心徹底涼了,那可是在御膳房搜出來的巫蠱之物,上面繡了皇后娘娘的生辰。

陳嬤嬤不解其中玄秘,問道:“一個小布包而已,如何鬧得這麼嚴重?”

“那布包可不是什麼普通物件,包裡面不知道是哪裡的符咒,包面上繡著皇后娘娘的生辰,宮正見著都氣急了,讓人把六局一司翻了個底朝天。”

陳嬤嬤愕然,腳步驟停,雙目慌得左右擺動,忽而鎮定下來,看向汪以芙,問道:“到底是怎麼回事?”

汪以芙慌得哭了出來,斷斷續續說道:“是我先前去御膳房找醫案,在那廚祖神龕裡翻出來的,我早叫沈慈燒掉,她不敢,她怕萬一燒了,有些不好