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……我怎麼可能認識,不是你把書拿出來給我瞧的麼。”

“你剛才說的話,倒像你認識寫這個書的人好多年似的。”

“我只是覺得你沒見過這個人,卻能引為知己,必定是冥冥之中自有緣分,難能可貴罷了。”

沈慈拉過汪以芙的手,攥在手心裡,正兒八經地問道:“以芙,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瞞著我們?”

汪以芙沉默良久,心裡計較了半天,在這宮裡,能真心換真心,實實在在對她好的人,沈慈是第一個,此時沈慈又這麼認真,她實在說不出假話來,斬釘截鐵道:“是,可我不能告訴你。”

沈慈低眸嘆息,屋裡燭火不甚明亮,照得她更顯溫柔,“人人都有難言之隱,你既然不願意說,我就不問了,可如果你想說了,記得告訴我。”

“沈慈,等到我找了爹,將我孃的事情說給他聽,有了結果以後,我一定會告訴你的。”

“好,我等你。”

汪以芙知道沈慈關心她,是出於純真的情誼,她也想將滿腔委屈訴說出來,可是訴說出來,沈慈幫不上忙,她心又善,若勉強幫襯起來,反而把自己搭進去了,那這輩子,汪以芙必定無法自處了。

她拿起那本書,向沈慈說道:“我廚藝不如你,對廚藝的上心程度也不如你,你且好好琢磨這本書,研究透了再教教我,行不行?”

“又想學秘籍,又要偷懶?”

“有了你,我這偷懶的本事也是日益見長了。”

沈慈溫柔笑起來,將汪以芙的手握了握,“不過,就像你說的,咱們互幫互助,就什麼都不怕。”

那一晚上,汪以芙抱著沈慈的胳膊,挨著她的肩膀睡著,一夜無夢,睡得十分香甜,是從進入皇城以後,睡得最好的一晚。

當了掌膳的茉析,發現這每日忙時忙,閒時閒,不如把幾個人調整調整,每日空出一個人乾脆休息一天,該幹活的時候仔細幹活,該休息的時候好好休息。

如此,汪以芙便四處打聽古今通集庫什麼時候曬書,最後打聽到從六月初六開始,她便與娟子換了一天輪休,好去找聖旨。

幸好天公作美,六月初六這天,酷日當頭,雖然熱得人沒有精神,卻是個曬書的好天氣。

汪以芙一大早就起床去膳間,做了四十個虎皮綠豆糕。她那月例銀子少得可憐,進宮也不過兩個月,仔細想想還不如用點心去與人攀親顯得大氣。

古今通季庫在皇宮的東南角,屋前有一大片空磚地專門用來曬書。

天氣炎熱,汪以芙走到那地方的時候,臉頰都是汗,她用帕子擦了擦,才敢上前看是什麼情況。

十幾個太監正從那屋裡把卷軸、摺子、書本搬出來,攤開鋪在地上,雖然剛過辰時,轉石地已經只有一小半空著了。

古今通集庫坐東朝西,屋前階梯上站了個上了年紀的太監,折起袍袖把兩隻手肘都露出來,拿著一把摺扇使勁搖,齜牙咧嘴地扛著熱,不斷催促搬書的小太監們快點兒。

她正要上前打招呼,一個小太監出門時,腳絆上了門檻,整個人往前一倒,懷抱裡的書全都潑了出去。

老太監拎起他的後領,將他提起來,一隻手揚得老高,朝著臉卯足了勁呼了一個大巴掌,呼得那小太監兩隻手交疊著捂上自己被打的半張臉。

“沒出息的騷東西,這麼點兒小事都幹不好,這要是打壞了書,看老子不拔了你的皮!”

小太監立馬跪著求饒道:“乾爹,兒子錯了,乾爹,您消消氣兒。”

老太監絲毫沒有消氣的意思,也不知是不是燥熱難當,肝氣愈盛,一手巴掌一手扇子朝小太監的腦袋胡亂抽打,時不時還要踢上兩腳。

小太監一邊哭著一邊道歉,直說自己錯了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