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洗帶葉的蔬菜,至少要洗三次。第一次,粗洗,把一些表面的汙濁洗掉。”
封嬤嬤先從甕裡面舀了一木盆的水,將兩把香椿扔裡面,抓著莖葉在水裡淘浣,揚起了一些水花,又拿著菜稍微搓洗一下,隨後換了一盆水。
“第二次,浸泡一會兒,然後一根根拿出來刷洗。浸泡本該越久越好,泡得久了,上面的泥土才洗得掉,現在是教授你們,就不講究那麼多了。”
封嬤嬤從桌上拿起一段白色的絲狀物,舉起來續道:“這是絲瓜瓤,每年夏天結絲瓜的時候,菜苑會收一大批老絲瓜曬成幹瓤,用來洗碗刷菜非常方便,有這麼方便的工具,就要求你們把每一根菜都要刷乾淨。”
她將浸泡過的香椿拿出一根來,從根部刷起,凡是有溝壑的地方和有曲折的地方都仔細刷了刷,再換第三盆水。
“最後一次,也是要一根根在水裡淘浣,同時檢查干淨。雖說菜要洗三次,洗的時候不要太過使勁,供給皇室吃的東西,還是要講究一些模樣的。”
小太監們把菜筐子提到各位宮女面前,大夥兒就擼起袖子開始洗菜了。
唯有邱南雪,左看一眼,右看一眼,把頭巾摘了,背心脫了,提著裙子踢開菜筐就走了。
身邊的小宮女問道:“南雪,你去哪兒?”
“這些低等的東西我都學過了,我去學點兒別的。”
邱南雪像只小狐狸一樣,尾巴翹得老高,頭也不回地跑了。
傍晚的時候,封嬤嬤來檢查學習成果,尚食局的預備小宮女們洗了一天的菜,起身的時候,各個都捶打著自己的肩膀,展開雙臂鬆鬆筋骨。
洗菜是一個繁瑣的活兒,難度倒是不大,宮女們剛開始學習也不敢怠慢,每個人都洗得很仔細。
“今天就到這裡,可以回去休息了。”
汪以芙等大部分人都走了,跑到封嬤嬤跟前,請求道:“嬤嬤,今天有這麼多菜,能不能分一些給我?”
封嬤嬤訓道:“昨天剛挨的打,今天就忘了?”
“我不是自己想吃,是想請嬤嬤教我一道菜。”
“什麼菜?”
“香椿煎蛋。”
封嬤嬤疑惑道:“為什麼,想學這道菜?”
“我娘愛吃,我離家這麼久,挺想她的。”
“我明白你的心意,在這裡沒有人不想家的。也罷,一道這麼簡單的菜,就能全你一分思鄉之情,我又何樂不為。沈慈,你過來。”
沈慈聽到有人叫她,趕緊跑過來行禮。
“香椿煎蛋,你會做嗎?”
“會。”
“你去西殿,教以芙做這道菜。”
“可是……昨夜……”
“我要去回陳大人的話,回話以後我會過來檢查你們的收尾工作,我說可以了,你們再走就是。”
兩個小姑娘高興得向嬤嬤行了一個萬福禮,“謝謝嬤嬤。”
汪以芙拿了個菜籃子,對封嬤嬤俏皮笑道:“那我要抓一些洗得乾淨的。”
隨後特意跑到一個位置,踢翻了菜筐,急忙道歉:“對不起,對不起,誒?這一筐菜怎麼沒人洗啊……”
封嬤嬤走到她身邊一看,一筐灰頭土臉的綠葉蔬菜一半在筐裡,一半在地上,她蹲下身翻了翻菜葉子,跟早上送來的樣子無異。
“這是誰的位子?”
見嬤嬤聲色俱厲,眾人都不敢言語,封嬤嬤越發生氣,在砧板上翻來覆去地找線索,拿起刀的時候,清清楚楚看到皮套上劃的“雪”字。
封嬤嬤重重嘆了一口氣,步伐迅疾去找陳嬤嬤回話去了。
汪以芙把地上的菜都收進筐裡,沈慈也蹲下幫忙,細聲說道:“你倒也不必這麼著急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