汪以芙看著心裡難受,她無家可回,杜京墨有家不樂意回,天下的孤獨真是各有各的樣。

為讓杜京墨寬心,她抬起一個笑,說道:“杜太醫,下午我要做些月餅,如若不棄,晚上你到我們膳房來,有朋友作伴,小酌幾口,別辜負了那麼好的月亮。”

杜京墨轉身,不知何時已經換了一張輕鬆笑臉,又道:“那我可不可以多叫一個人,我想把嶽鴻也叫上。”

“正好,我與心言都許久沒見嶽大哥了。”

“以芙。”他似乎有很多話想說,可這宮裡,這身份又讓他許多話都說不出口,只能以禮為先,說道:“謝謝你。”

“即是朋友,何必言謝,我先去準備,咱們晚上喝酒賞月。”

晚上陳嬤嬤沒有讓她佈菜,汪以芙心裡清楚,這是陳嬤嬤怕她見到皇家團圓,尤其是后妃和皇子皇女們吉祥慶賀時,她想到母親,心裡必然不好受。

這番好意,汪以芙也不浪費,叫了許心言和馮小寶晚上來膳房,這會兒又叫了杜京墨和嶽鴻。

下午,其他人籌備晚上宮宴,她找了膳間裡的月餅模具,開始做月餅。

這月餅是陳嬤嬤口述給她的法子,內陷用雞蛋,奶黃油和牛奶和成,外皮則用一種特別的油酥,由兩種油和餅皮製成,一種加雞蛋一種不加,烤制時會分出層次,這種外皮也叫“京酥”。

她按著陳嬤嬤說的方法,烤得整個膳間都是奶香和蛋香,香味蓋得其他人做的菜是什麼味道都聞不見了。

香得隔壁膳間都來打聽這是什麼味道,直呼要學。

月餅都做好,她又分了一分,中秋各家都自慶團圓,春喜她們都尋親近的人過節去了,剛好帶上汪以芙做的月餅。

沈慈蒸了螃蟹,做了滷肉和豌豆黃,汪以芙炒了幾個佐酒小菜。

夜色降臨,許心言帶了宮裡栽的瑪瑙葡萄,馮小寶則帶了紅白軟籽石榴,嶽鴻提了一罈宮外隨園釀的女兒紅,杜京墨則為大家準備好了解酒藥材,娟子接了熱在灶上。

娟子把膳間裡最大的桌子擺出來,拿了幾把竹製小凳圍著桌子擺上。

八個人圍桌,對月把盞。

汪以芙落座,便先說道:“在座各位大都見過,唯有嶽鴻大哥和小寶大家不熟悉,不如嶽鴻大哥你先自己介紹一番?”

嶽鴻拿起杯,說道:“在下嶽鴻,現在乃宮中禁軍一員,初見各位,甚是榮幸,先乾為敬。”

說完他仰頭喝下一杯,茉析讚歎道:“是個好漢。”

小寶也拿起酒杯,靦腆笑道:“小的是古今通集庫的太監,我叫馮小寶,以芙姐姐仁慈,把我也叫來,我也喝一杯,希望大家今晚都喝得開心!”

汪以芙又向嶽鴻和小寶一一介紹在座各位,隨後舉起酒杯,酒杯裡是沈慈特意為她準備的果酒,敬道:“中秋人團圓,雖然咱們各有原因,無法與家人同聚,與友人相聚一堂,也算團圓了。”

杜京墨應和道:“好,慶團圓。”

他們碰杯,清脆杯盞聲響在熱鬧的夜裡,像一串歡樂的炮仗聲。

“沈慈給大家蒸了螃蟹,還準備了蘇葉水給大家洗手,快嚐嚐這蟹。”

中秋的蟹最肥美,各人將蟹殼掀開,橙黃的蟹黃堆積,蟹油流出來沾在手上。

馮小寶嘬了一口手指,太鮮了。

連茉析都放下了手中的煙桿,細細拆解起整隻螃蟹。

她將螃蟹拆解出來,又原原本本將螃蟹的殼擺回盤中,說道:“這就是宮裡人說得蝴蝶殼。”

許心言嘆道:“茉析姐的手真巧。”

“你若是在廚房待個十年,你也擺得出。”

“那還是讓我在繡房待著吧,有以芙和沈慈給我做吃的就行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