茉析見這狀況,心神不寧,對汪以芙說道:“看來對方也不打算放過你了。”
“我會多加小心的,茉析姐你放心。”
茉析垂眸靜思,細細琢磨一番說道:“你收拾東西,去我和娟子那屋睡。”
“這……還是不麻煩你們兩人……”
“什麼麻煩不麻煩,你一個人住這裡,只怕剛才那人還會再來,雖然你是個掌膳,在這宮裡,失足落井也不是不可能的。”
汪以芙細想覺得有道理,立馬轉身回去收拾衣物,與茉析同往住處。
第二天汪以芙親自動手給許心言做三餐,早上她特意做了雞蛋粑粑,中午又做了沈慈最拿手的琉璃雞,晚上又做沈慈常常做給她吃的卷肘花。
這卷肘花頗廢工夫,食材要用前肘,火燎過以後刮乾淨外皮,去骨劃刀讓這塊肘子能躺平整,然後用香料醃入味。
醃好的肘子要用豆包布,皮朝外,肉朝裡捲起來,用線綁緊,再將那骨頭和這卷好的肘子一起燉煮,又要加丁香桂皮白芷草果等等香料。
燉熟了以後放涼,再切成薄片,每一片都似圓非圓,又分三層顏色,最外層的暗琥珀色肘子皮,皮下的白肥肉層,內裡的粉色瘦肉層。
肘子這麼被捲起來,就像那丹青上畫出來的花一樣漂亮,卷肘花名副其實。
這菜鹹鮮彈嫩,沾上蘸水吃一口滋味美得不得了,模樣又好看,許心言愛極了。
在內教坊的時候,她們仨每年夏天都要在寒魄銀光下,伴著蟲鳴吃卷肘花,一口肉一口酒,直到酒醉人憨,隨晚風入眠。
可現如今,汪以芙斷定許心言是不敢再吃她做的東西了。
抬膳太監將食盒抬回來的時候,裡面的飯菜依然是沒被動過的,汪以芙冷笑了一聲,笑得背後的茯苓和冬雪都打了個寒顫。
“娘娘是不是怕我下毒?”
抬膳太監慌得趕忙低頭,只斷斷續續說道:“小的……不清楚。只是掌膳大人,娘娘今日什麼都沒吃,是不是該告請太醫院……”
“你放心,這位娘娘可不會讓自己餓著的,你們休息去吧,我自有分寸。”
茯苓和冬雪正收拾膳房,等抬膳太監都走了,才敢上前來說話,“娘娘,前兩日周嬤嬤做的幾樣東西,許娘娘多多少少吃了一點兒,不知是不是周嬤嬤有什麼秘方,要不然請周嬤嬤教教咱們吧?”
汪以芙搖搖頭,只道:“這位娘娘,吃了三年我做的菜,如今不敢吃了,不過是心裡有鬼罷了,只要我在這膳房裡,她必不敢吃這膳房出去的東西。”
話到此處,恰好見杜京墨提燈款款而來,汪以芙見人走近了,回頭吩咐:“你們二人把膳房收拾好,我有話要問太醫。”
她步下臺階,迎上去接杜京墨,杜京墨淺淺一笑,說道:“以芙,你慢些兒。”
汪以芙滿心只有沈慈,急急跑近了,問道:“沈慈怎麼樣了?”
此問一出,只見他神色落寞,雙眉微皺。
“你說啊,她怎麼樣了?”
杜京墨嘴唇微張,卻沒說出話來,汪以芙再三催促下,他才開口,有氣無力地說道:“沈慈的手……得截了。”
汪以芙彷彿迎頭遭人批了一記,震入骨髓,她搖搖晃晃,將將要倒下去,被杜京墨一把子扶住,急道:“以芙,你還好麼,以芙?”
她晃了晃腦袋,讓自己清醒一點兒,乞求問道:“再沒有別的辦法了麼?”
杜京墨的腦袋彷彿有千金重,不忍再看汪以芙失望的臉,閉上眼睛,使盡了力氣搖了搖頭。
汪以芙突然抓緊了杜京墨胳膊上的衣服,用力太猛,整個手拽著這衣服發了抖,指甲透著衣服料子掐進肉裡,如此讓自己稍微鎮定下來。
“