輕輕推著穿過了針眼,再把針拿出來,豆腐絲就掛在針眼上,堪比縫衣服的細絲了。
“這種豆腐絲,加上紅蘿蔔絲、木耳絲、油菜葉絲等等,再淋上高湯,就是文思豆腐。”
陳嬤嬤把針放一旁,端正砧板上剩下的那塊豆腐,又是快速跳切,切完以後修了修邊角,把豆腐從下方剷起來,放到水裡輕輕搖了搖。
這一回,豆腐沒有散開,而是像一朵花一樣立在水中,每一根豆腐絲都在水裡輕微搖曳。
“不把豆腐切到底,就是千雕菊花豆腐。”
一番動作都讓女孩子們瞪著眼睛張著嘴,驚訝得話都說不出來了,敬佩陳嬤嬤這麼大年紀還保持這這麼高超的技藝。
同時,又暗自害怕,這得吃過多少苦才能練到這種程度啊?
“光看是沒有用的,練習去吧。”
陳嬤嬤一句話,大夥就散開了,汪以芙把刀從皮套裡面拿出來,正準備撈豆腐,卻聽得眼前人說:“你跟我來。”
汪以芙先是一愣,莫非她私自祭祀的事情被陳嬤嬤發現了?又一想,這等罪過,陳嬤嬤沒有在大庭廣眾之下罵她兩句,拿她殺雞儆猴,大約是沒必要私下處罰她的。
她摘下頭巾,脫下背心和袖套,跟著陳嬤嬤走到了內教坊的廳堂。
對門北面牆壁懸著廚祖伊尹畫像,前面是圈椅和長桌,長桌前兩旁分列了幾張椅子和小几,天光照進來只照得到中間那一塊地上,屋裡並不明亮。
陳嬤嬤高坐在長桌後面,拿起桌上茶碗先喝了一口,問道:“你識字嗎?”
“小時候念過一些百家姓,千字文,後來稍稍讀了幾篇詩詞。”
“沒有讀過《女誡》,《內訓》這些東西?”
“我娘說,那都是騙老實人的,讀了也沒用,不如不讀。”
陳嬤嬤哈哈笑了起來,笑聲爽朗有力,身體甚至往後仰了仰,隨後說道:“讀了也沒用?令堂可真是一位實在人。”
“嬤嬤過獎了。”
“你母親姓甚名誰,是哪裡人士啊?”
汪以芙眼眸微動,只回答:“家母姓言,未曾告訴我閨名是什麼,是金陵府……雲州人。”
“雲州?離泰州很近啊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