女史們花了好大工夫把手上的皮扣和腰前的木板子解開,汪以芙卻一動不動。

宮正冷道:“還不起身,莫非想繼續在這坐著。”

汪以芙搖了搖頭,虛弱說道:“我坐了一天,實在站不起來了。”

茉析趕忙上前,又對一個女史使了眼色,兩個人勾著她的胳膊,使了大力氣才把她提起來。

汪以芙艱難站起來,那腰臀和腿腳就像不是她的一樣,痠軟無力,根本走不動道,她站著緩了好一陣才能抬腳,一步一步走得緩慢至極。

陳嬤嬤忙道:“這可不行,這走回去得到什麼光景。這地方是出過人命的,肯定有擔架,都出去找找。”

四五個女史出門到處找了找,終於抱了個擔架進來,汪以芙一隻胳膊搭在一個人肩上,背對著擔架慢慢屈膝,靠著兩個人提著她的力量緩緩坐下去,躺下去。

一行人急匆匆地把汪以芙從這馬房抬出去,直接抬到宮正司看守,汪以芙不禁笑了,能勞動宮正,這事必然是放在明面上了,馮小寶的行動不可能這麼快,必是許心言的枕旁風先吹出去了。

宮正將她放在一個角落房間,這裡不太起眼,宮正司裡外又有人看守,閒人難進。沒多久查雲帆就來替她診治,翻了眼皮,診了脈以後,他便抖出針包給汪以芙施針。

“放心,臉上不過一點兒皮外傷,你坐了一天,血氣不通暢,扎過針以後就好了。”

汪以芙虛著聲音道:“多謝你,查太醫。”

查雲帆一邊扎針,一邊說道:“託你的福,錢太醫的日子可不好過。”

汪以芙雖虛弱,此時也能笑出來,“二女兒嫁人不辦酒不入籍,還被同僚們都知道了,如坐針氈吧?”

查雲帆難得輕鬆笑了出來,點了點頭,與那日重見他時判若兩人,對汪以芙親和了不少。

“查太醫,還得幫我仔細看著錢太醫才好。”

“你放心,我盯著他。”

查雲帆去太醫院開敷的藥,汪以芙終於能安穩睡個覺,這一覺睡到傍晚才醒,睜開眼發現茉析坐在屋裡,她馬上坐起來揉了揉眼睛,喊道:“茉析姐。”

茉析驚訝看著她,問道:“現在就能坐起來了?”

汪以芙自己都沒意識到好了,動了動腿,扭了扭腰,比起早上那沉重痠軟的感覺,現在已經輕盈許多了,笑答道:“查太醫妙手仁心,真的扎過針就好了。”

“你好了是好事,可我要說的事,你可別傷心。”

“怎麼了?”

茉析先倒了一杯水給她,坐在床沿上,小聲說道:“今日午膳一過,三皇子便在養心殿前負荊請罪,真的背了一根荊條貴了兩個時辰。”

汪以芙喝了那杯水,咳嗽兩聲清了清嗓子,說道:“皇上是故意讓他跪這麼久的。”

“他這一跪,倒把自己跪安全了。”

“怎麼可能呢?私藏龍袍,覬覦皇位乃是重罪。”

“你可知他是怎麼請罪的?”

“如何?”

“他帶著龍袍去了養心殿,把真定府管理太監給賣出來了,藉著這個口子把一眾私下與他走動,心懷不軌的大臣全供出來,說自己是臣子,先臣後子,對他這父皇忠心不二,不敢有異心。”

“不可能的,如若把這些大臣供出來,朝堂上失信於臣子,那他這皇位更不用坐了,沒人支援他的。”

“有意思的地方來了,這些臣子中,居然還有皇后娘娘的父親,章侍郎。”

汪以芙一愣,皺眉道:“這哪裡是供出來?這不是想著法子,剷除異己麼?”

“對啊,那些真正私下謀逆的,他哪能全盤托出,亦真亦假誰知道呢。”

“皇上如何說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