”
侯爵微微仰頭看向牆上的一方小窗,從那裡照進幾束耀黃的光,暖融融的好似烈火。
“我小的時候還想過當一個建築師,只是父親並不同意,覺得我這個是個蠢到極點的想法,放著好好的爵位不繼承,居然想跑去當個累死累活也許一輩子還出不了頭地的建築師,也沒人理解過我,在他們的眼裡可能理想這兩個字比糞土還來得不值錢。我的母親,我的父親,家族中的長長輩輩都曾因此而訓斥,我說我沒有上進心,說我不思進取,不知悔改,所以導致我很長一段時間都在質疑自己,我是做錯了什麼才會用,才會需要用‘不思悔改’這4個字,直到後來,我終於明白我做錯了什麼。”
“是什麼?”
“只是因為我,沒能按他們所想的走每一步,我只要一步偏差,就會形成別人心裡所謂的,墮落。”
似乎長輩都是如此,自以為給孩子鋪的道路滿是鮮花,鑽石,沒有任何拒絕的道理,可他們沒想過鮮花上也可能長了刺,鑽石踩在赤裸的腳下也會有刺骨的痛。
而且並不是每個人都有那股可以忍受刺痛和硬石的意願,都覺得只要足夠光鮮亮麗就能在所不惜。
對於弗蘭克來說,不是自己想要的,再好都一文不值。
他微微垂眸,苦澀又勉強地輕笑,“我曾經想過反抗,但是真的挺難的,曾經差一點有過成功的希望,可是父親卻突然去世了,很多事情就成了有能力和勇氣,也到達不了的地方。”
夏知更深深望向弗蘭克,他的側顏落在光的陰影面,那雙深情漂亮的桃花眼卻因為年深久的沉重而低垂著,顯現著哀慟。
“侯爵……”
夏知更並不覺得自己是個會因為別人的悲傷而輕易難受的人,可是這一刻卻多少覺得胸口像是堵著一塊石頭,壓著沉悶。
弗蘭克的經歷與她太過相像,那些不被理解的過去,他遭遇過,她也同樣遭遇過。
他在長輩的要求下,被迫放棄建築師的夢想,而她在父親的逼迫,成了個冷心冷情的發法醫。
他們就好像是在平行世界裡的同一個人,年幼時都遭受著一樣的事情。
長大後才得以跨越時空,在珍物館相逢。
這是何其有幸,也是何其不幸。
弗蘭克長舒一口氣,“不知不覺就講了這麼多,要是打擾到了夏小姐,實在抱歉。”
夏知更搖頭,“沒有。侯爵跟我講這些,我很願意聽。”
弗蘭克略顯訝異,“你不嫌煩嗎?”
“為什麼會煩?”
“我看了夏小姐第1面就知道你是個不喜歡聽別人瑣碎小事的人。”
夏知更想起自己的性格,他倒是也沒說錯,“可能,因人而異。”
弗蘭克怔了怔,他低笑了,下最後卻什麼都沒說,“夏小姐繼續看書吧,有什麼想問的再來找我就好,我就先出去了。”
“嗯。”夏知更點頭,看著侯爵轉身推門而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