睡一會兒就起來找辦法出去 就一會兒……

段榆景仰頭靠著牆沒察覺到身旁昏昏欲睡的夏知更,他看向牆壁上的油燈,手搓著肩膀。

“夏法醫,這麼好冷啊。”

“……”

段榆景沒聽到回答,偏過頭,“夏法醫?”

他叫了兩聲,夏知更卻縮在臂彎裡毫無動靜,他親手推了推夏知更,後者已然陷入熟睡,失力一倒正好跌進了他的懷裡。

段榆景怔愣,“……”

夏知更睡得很沉,這樣也沒有將她吵醒,看來是這兩天真的累到了。

段榆景斂眸看著她的眉眼,目光細細走過她臉上的每一處。

並不是濃墨重彩的眉眼,相比來說更像是隱藏在雪虐風霜之下冷如寒冰的清泉。

明明看起來遙不可及,可若能跨過千里冰封,便是俗人無法覓得的場景。

第一演示了,可第二眼,竟也會覺得她大抵溫柔無邊。

段榆景抿唇輕笑,將夏知更的腦袋扶正靠在自己肩上,“幸好這次看見你,是第二眼。”

所以只有他知道,她有多溫柔。

可夏知更到底沒有聽見他這句話,她閉著眼眉眼微微觸起,陷入沉睡眠裡。

她做了一個,不是那麼好的夢。

又或者與其說是夢,倒不如說是,一段不那麼好的回憶。

那是19年年初,在大部分人都為了春節而踏上春運的旅途回家時,她卻因為工作而不得不留在北京。

春運時期人流複雜,各種事故和案件層出不窮。

像她這一類戶籍定在北京的法醫,領導們便會用各種加薪升職讓他們留下來。

雖然她並不知道法醫升職還能升到哪裡,最多不過就是換個更高大的地方工作算了。

但出於職業操守,那段時間她還是留在了北京,沒能回去舟山老家,而且那個老家他就算回去了也沒有什麼意義。

19年2月14日那一天,她接到了一個案件。

使者是凌晨5點被工人在下水道管裡發現的,屍體被送往鑑定中心的時候,已經呈現表皮大面積腐爛。

大概是已經被拋屍了三四天,在北京即使乾冷的天氣下也無法不腐敗。

死者的臉部血肉模糊,無法得知她的身份,DNA資料庫搜尋也需要5~6個工作日,上面便派她對使者進行驗屍先找出死因。

經過驗屍,她得知死者的死因是大腦受重擊導致斃命,而臉上則是被潑了濃硫酸造成的面板灼傷腐爛,根據這個線索,他們很快找到了案件的嫌疑人——死者的丈夫。

死者的丈夫是一名高中化學老師,平常就會和這些化學試劑打交道。

再加上死者死亡那天,隔壁鄰居聽到他們屋裡傳來爭吵的聲音,警方沒有多長在寒冬凜冽之下,所有人都只想早早結束案件,於是丈夫被定了罪,判處有期徒刑6年。

原本她以為這個案件,到此就結束了。

可是幾天後她卻在停車場被人偷襲,用鐵棍擊傷了大腦,那個人矇住她的眼睛,綁住她的手,把濃硫酸澆到了她的手背上。

她幾乎無法遏制的發出歇斯底里的痛苦喊聲,那種面板被一點點融化腐爛灼燒的感覺,時至今日她都不敢再想起。

好像只要想起來,手上的疤就會開始劇烈疼痛。

她那個時候以為自己要死了,又或許她就在死的邊緣走過。

好在是最後有人救了他,把她從死亡裡,拉了回來。

可是那個人沒有留下名字,她也只記得昏迷前最後一眼看到的他脖子上深紅棕色的圍巾。

後來案件重查才知道,真正殺了人的是那位丈夫患有精神疾病的弟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