法本回頭皺了皺眉頭,合十說道:“先生何必如此,有什麼事情可以好好說嘛。”
張生哭道:“大師啊, 我一想到我的父母雙親,我就傷心不已啊。想我雙親大人,辛辛苦苦生我養我長大,我要報答父母雙親的養育之恩。古詩有云:‘哀哀父母,生我劬勞,欲報深恩,昊天罔極。’想到小娘子是一位女子,尚且有報答父母之心;而我這些年湖海飄零,自從父母去世之後,連一張紙錢都沒有燒給父母過,真是慚愧至極啊!”
說完,又“嗚嗚”地以開啟的摺扇掩面,哭了幾聲,眼睛卻在扇骨間偷偷望出去,看那法本老和尚和紅娘小娘子是什麼神色。
法本見張生哭得頗有幾分真切,倒也動了同情之心。剛才這年輕人口無遮攔,想來只不過是年輕氣盛,以後入仕為官,自然會有所收斂。再者人家是官宦之後,士族門閥出身,也不好輕易得罪,說不定以後,本寺也有靠得到他們張府的時候,於是便點點頭,一臉慈祥地望向張生。
紅娘卻渾然不知張生在做何打算,一顆心全在琴童身上,猛盯著站在張生身後的琴童打量,心中只是驚喜,哪管那書生在做什麼。
但是目光投去,張生卻以為紅娘望的是自己,又見紅娘一張俏臉滿是欣喜之狀,更是洋洋自得不已,心想:“哼哼,我就說沒有小娘子會不被我的容顏氣質吸引吧?!”
琴童站在張生身後,雖然佝僂著身子,扭曲起顏面,但是一雙慧目,卻始終滿含笑意地望向紅娘,看得紅娘又羞又喜,低下頭害羞一下,又忍不住抬起頭找尋阿弟的身影。
張生收住哭聲,收起摺扇,假意抹了抹眼淚,對著法本深深一揖到底,說道:“大師,小生有個小小的請求,大師可否便宜行事,伸手相助,小生沒齒難忘。”
”阿彌陀佛!”法本合十道:“先生但有所請,便請說來,老僧我如可相助,定然不遺餘力。”
張生見這法本老和尚已經答應,心中暗喜,開口道:“大師,您真是慈悲為懷!小生想準備五千錢捐給寺中,正好佛殿做得法事,也能否順便幫我父母雙親大人備上一份齋,以表我對父母大人的追思。這也不知是否方便,只希望崔相國老夫人知道了,不要怪罪於我,畢竟我是想盡一份孝心。”
張生說完,看看法本,又瞄瞄紅娘。
琴童在張生身後默默點了點頭,心想,這書生演戲倒是很會演,居然說哭就哭,一哭就哭出眼淚來,這也算是天生的能耐吧。看來,如此情真意切,法本也不好拒絕,只是不知紅娘這邊,可別用待稟告崔相國夫人為由壓後。於是望著紅娘,微微點點頭,又向張生努努嘴,希望紅娘能明白心意。
紅娘時刻在注視著琴童,竭力分辨眼前這其貌不揚,甚至頗為醜陋愚笨的奴僕,怎麼會是心中朝思暮想的那個俊朗阿弟。但不管怎樣,自己就是眼見阿弟瞬間變身如此,想來,阿弟自有阿弟的道理。此時又見阿弟對著自己擠眉弄眼,努嘴咂舌,有些不明所以。臉上露出迷惘之色。
法本一時不好回答,這法事本是崔相國夫人出錢來辦的,貿然加齋,也不是太好,便轉頭看看紅娘,想著要不讓紅娘先去稟告。
待看到紅娘臉上神色,心中卻想,這紅娘小娘子固然聰明伶俐,但如回去稟報夫人,添油加醋之下,這五千錢卻要飛了。如另尋一殿為這張生重新設齋,這五千錢又未免不夠。況且張生想是有所圖謀,也不可讓他失了計策。
於是便索性對著張生說道:“先生一片孝心,感天動地,想來崔相國老夫人也會感同身受,不但不會怪罪於你,料想卻更讚許有加的。”
回過頭來,對著法聰說道:“法聰啊,給這位先生多備一份齋吧!”
張生對著法本連聲稱謝:“多謝大師!多謝長老!”
法本微微