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把書生的褲腿,悄聲說:“郎君,趕緊把你的過所取出來吧,且給這位官長過目。”
說著手中使勁,暗暗輕捏了一把書生的大腿。
書生吃勁,停下哭喊,頓時會過意來。此等官宦子弟,府中自小便見長輩上下打點,收受賄賂,耳濡目染,自然一點就通,趕緊自懷中取出過所,又悄悄地將幾片金葉子夾在中間,忙不迭地遞向那軍官。
就在此時,那軍官臉色大變,失聲追問道:“你,你,你,你便是張生?西洛來的張生?前往京師趕考?令尊曾拜禮部張尚書?”
書生在馬上將過所舉著遞向那軍官,聽了連連點頭,說道:“不錯,不錯,正是小生!”
那軍官頓時換了一臉諂媚之色,收起手中長刀入鞘,說道:“哎呀,是下官不對,沒有及時相詢,還望郎君見諒!”
又對著手下官軍喝道:“瞎了你們的狗眼!沒看到是張郎麼?還不趕緊把兵刃給我收起來!”
眾官軍紛紛答應,將兵刃收好,隊形也不再圍住二人,返身站回到各自原先的位置。
書生在馬上遞出過所的手,一時收也不好,遞也不好,僵在半空。
琴童見了,趕緊取過,走前兩步,雙手捧給那軍官,說道:“官長,還請您檢驗!”
那軍官哈哈一笑,說道:“這就不用了,不用了!啊,哈哈哈!”
此時,一陣微風吹過,將過所吹開一角,裡面的金葉子露出一絲來。
那軍官隨著那金葉子映出的光芒,眼睛隨之一亮,一把劈手奪過,翻開一副認真檢驗的模樣,暗中早已將金葉子收入懷中。
然後將過所雙手遞還給琴童,陪笑道:“驗過了,自然不會有錯!”
又轉身對著手下命令道:“列隊!迎送張郎!”
圍觀的百姓紛紛瞠目結舌,議論紛紛起來。
“什麼張生?”
“是洛西來的?”
“禮部張尚書的郎君,哼,又是門閥士族子弟!”
“趕什麼考啊,家裡不是早就給安排妥當了嗎?”
“哎,你這就不懂了,這個流程還是得走的嘛!”
“哼!我們百姓還哪有機會?”
“噓!你輕點!你有機會苟且就不錯啦!”
“不要聚集!都散開了!”那隊官軍揮動兵刃將圍觀百姓驅散了,在軍官的率領下,於馬兒左右列成兩隊,往城門內進發。
那軍官只是個從九品下的陪戎副尉,軍中官居最末,並無坐騎,便在最前方昂首步行引路。
眾人自城門魚貫而入,那陪戎副尉轉身問道:“敢問郎君下榻何處?”
書生在馬上一時語塞,只得低頭去看琴童。
琴童笑道:“我家郎君,是要前往京師考取狀元的,自然是去那狀元店了!”
那陪戎副尉點頭道:“是啊!張郎此去京師,自然是會高中狀元的!”對著手下官軍高聲命令道:“健兒們,迎送張狀元前往狀元店!”
兩列官軍一齊高呼:“迎送張狀元!”聲勢頗為驚人。周圍道旁,頓時又聚攏起無數觀望的百姓。
書生在馬上得意洋洋,開啟摺扇,輕輕搖曳起來。
琴童眉毛一挑,暗暗撇了撇嘴,跟著那陪戎副尉往前走去。
走出不遠,來到一個路口處,忽然覺得不對,剛才看好的避開繁華之所的路線應在此處拐彎,而這隊官軍直往前行,馬兒被夾在當中,已不及拉動韁繩拐入,
再往前走,便是城中繁華之所,酒肆、茶坊、勾欄、青樓一應俱全,這還不得把這酒色之徒的魂給勾走?那還如何拉他去得了那肅穆莊嚴的普救寺?